梁晨寶足足一個星期沒有接李好的電話。每日下班她就回家,吃快速食品,不出門不購物逛街,把自己和社會隔離起來。
心情這才逐漸恢復起來。
她把自己的Q Q簽名改成︰綠色的希望。
從前的黑暗再也不想回頭。
梁晨寶交過的每一個男友,最後都是悲愴收場,她不願意再陷入這樣的漩渦中。她知道現在的自己也許有點自閉癥。但把自己藏起來,就不會受傷害,平靜的生活就不會改變。
周末到了,每逢星期六下午,公司的同事都心浮氣躁的,靜不下心來上班,恨不得時針走得跟秒針一樣快。下班了,只剩梁晨寶一個緩緩地收拾著辦公室桌,關了燈和空調,鎖了門,這才走出門。
夏日的天色比較晚暗,夕陽的余暉還照得人眼楮發暈,她拿手遮著陽光,往公司大門走去,絲毫沒注意到身後跟著一輛白色韓國起亞。
直到門衛叔叔開起車欄桿,她才意識到身後有車,回頭一看,李好戴著墨鏡坐在駕駛座上。
她心里刺了一下,只要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數日,同她有特別交情,她就會記得,時間越久,記得好的越多,壞的漸漸消失。
她不否認,這一刻看到李好,心里很想念他。
但女性的驕傲讓她不肯低頭,她若無其事地走出門,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李好還是緩緩地跟著她。
她去附近的超市買零食和水,在里面亂轉悠,足足轉了半個小時,才結賬買單。他應該離開了吧。門口沒有停著車。
梁晨寶擰開一瓶水喝著,心底些許失望。
你想什麼呢,好了傷疤忘了疼,回家煮速食面,開電腦找部濫情的愛情電影,一個晚上就打發了。
想得出神的她被突然靠近的車嚇了一跳,手里的水瓶沒拿穩就掉地上了。李好從哪里冒出來。
梁晨寶暗問︰我沒祈禱他出現吧,我剛才明明說算了吧。
超市門口人很多,大家都熟悉的同事,梁晨寶慌忙上車,讓他開走。
「阿寶,你好嗎?」李好已經把墨鏡摘了下來,黑幽幽的兩個眼圈似乎證明著這幾天他過得很狼狽。
「我很好呀。」梁晨寶假裝中氣十足地回答他。其實她也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覺得心煩氣躁。
「阿寶,你餓嗎?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謝謝,我還不餓,吃飯就免了。」她的話語還是帶刺的。
「那我直接帶你去那個地方,好嗎?」李好用帶著點懇求的聲音問她。
「你要帶我去哪里,你先說?」
「海邊。」
「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去海邊?!!」梁晨寶依舊裝逼著。
「阿寶,你就當陪我去一次,好不好?」
「先說好,去了就回來。」
李好接到許可證,立馬就發動車子,駛往目的地。
車子在一條蜿蜒的小路上顛簸著,這是一個很舊的村落。李好的老家。
他想帶梁晨寶來他童年的地方。從三歲穿著開始,讓阿寶認識他。
夜晚海風蕭瑟,這是一個內海,周邊是漆黑肥沃的灘涂,漁民們在上面養殖海鮮。岸邊搭著幾個小棚屋,有個光著膀子的壯漢,拎著一提啤酒往其中一個亮著燈的棚屋走去,屋內煞是熱鬧,觥籌交錯,吆喝聲絡繹不絕。
梁晨寶坐在李好的車中,關了音樂,落下玻璃窗,听窗外海風拂過松針樹,沙沙作響,還有那一潮一潮海浪拍岸的聲音,有點涼意。
李好握著她的手,默默無語。
「這是哪里?」
「我長大的地方。」
「你的老家?」
「是的,我小時候就是在海邊長大的,五六歲就跟著大人,拿著一個小竹簍,挖跳跳魚,挖小麥螺。我們村就兩家姓,李家,陳家。記得十一、二歲的時候,兩家人還打群架,我的額頭都被砸了一個口子,你看,現在還有傷疤在呢。」他把發際掠高,一道淡淡的傷疤藏在頭發中。
「那小時候你抓螃蟹嗎?」
「抓呀,第一次抓還被螃蟹咬,死命地甩都甩不掉,後來才知道自己傻,把手指浸到水里,它自然就松開了。」
「好好玩,我小時候頂多爬爬樹,抓抓天牛,瓢蟲呀。沒有見過海呢。」
……
兩個人坐在車中,各自娓娓道來各自的童年趣事。不時就響起阿寶的笑聲。
他們冰釋前嫌了。
回家的路上,李好一直牽著她的手,不松開。
他對阿寶說︰「已得阿寶一人,從此我再也不二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