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一直以為秋淮瑾是個很體貼的男人,呆在他身邊的感覺就像被一團溫暖的空氣包圍,他能叫女人很有安全感,而他呢,他給你安全感,又不從你身邊索取,像扎根在你身邊的大樹,默默的,不時你感受到他的存在,不時你又可以跟他親近一下。
剛才听了別人跟他之間發生的故事,一絲崇敬升起,在某些方面,同樣身為男人,聶容凜跟秋淮瑾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不關乎地位,不關乎錢財,不關乎外表,也許跟年齡有些關系,可她仍確定,更多是因為秋淮瑾這個人,非常的特別。
他對她的好,沒有利用過權勢偽裝自己,其實更像個真正的老大哥,即使很忙,也不忘記在遠處惦記著小妹生活的方方面面。
空氣中夾著一絲淡淡的月季香,這里的花園沒有西方那種刻意的修飾,甚至更多是任其生長的。有些亂,有些老土,但人在其中,又出奇的舒服。
「今天我很開心,本來我今天不開心,但因為你的緣故所以結尾是好的,我很開心。」她細長的手指輕輕捏著車子安全帶的邊緣。
秋淮瑾一笑,突如其來做了一個很意外的舉動,他竟然伸手揉了了揉她的頭頂。
這個舉動,是大人跟小孩子之間才會有的吧。
好詫異啊,可他著一做了她也沒覺得不舒服。
靜靜的接受了。
當秋淮瑾的手挪開,立刻驚異起來︰「你怎麼了?」
因為他的舉動把她弄哭了?
瀅瀅擦擦淚,笑著說︰「我沒事。」
看來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她本身仍然不開心。
這丫頭,有時候越不開心她偏愛笑,越是笑就越證明她的心情糟糕透頂。
雖然你看她外表柔柔的,骨子里卻是個很倔強的人,是個無論什麼是都能自己硬挺著的堅強女子。
她看起來是需要人的關心才能生存一般,實際上他知道她是個獨立成熟的女孩。
沒錯,她是不開心,雖然今天做了很多事叫自己分心,可一旦那些事結束了,她安靜下來獨處。那些事就立刻翻上來,不會比剛發生時好受。
她在想聶容凜,其實這一整天都無時無刻不再想聶容凜。
她的腦子里已經亂成一鍋粥,不可理喻聶容凜為什麼口口聲聲他是受害者。
當年的事她很受傷,以至于現在想起還心如刀絞,以至于她告訴自己不許在跟什麼男人走的太近了,不許在對誰付出真心了,不許在做跟從前一般的傻事了。
現在聶容凜反過頭就說他自己才是受害者?
秋淮瑾始終沒開車,瀅瀅始終望向窗外,她竟然沒發現他沒把車子發動起來。
終于她回過神來,一愣。
「大叔,怎麼不開車?」
「你在想今天早上的男人?」他語調嚴肅起來。
「我……」
「瀅瀅,你心里還喜歡他是麼?」秋淮瑾問道。
她一愣,笑了︰「我怎麼可能還喜歡他?」
「因為我也年輕過,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什麼是徹底的忘干淨,什麼是放不下。你現在的表現就是一種放不下。雖然你極力想要拒絕他。」
她的嘴唇有點麻,被他說的心慌起來。
可張口半天都找不到一個字說出來。
「他今天來找你,是想要?」
「他是來訴苦的,他現在竟然把我推上了審判席,說我把他給傷害了。」
真可笑,太可笑!
秋淮瑾敏感的听出,這男人是又想跟瀅瀅在一起了吧。
一笑︰「他現在單身?」
大叔看起來像是在做她的家長,拷問聶容凜的戶口本。
「他已經結婚了,對象你認識,就是夏薇芳。」
秋淮瑾沒想到,糟糕,當時他不知情況竟然還帶她去听夏的音樂會。難怪……難怪當時夏認識她,還要跟她談談。那男人有了家庭,就不應該來糾纏瀅瀅了。
一回頭,見到瀅瀅皺眉的表情,略微苦澀。
大叔又問︰「他們有孩子了?」
「沒有……」她淡淡回答。
大叔了然,笑起來︰「傻瓜丫頭,你竟然把自己置身在這麼復雜的境地,真是苦了你。」
「你在開我玩笑啊!」謝晚瀅笑了,大叔怎麼這個口氣?」
秋淮瑾倒沒開玩笑,不過她說是就是吧,他笑了笑,「我既然已經當著很多人的面自認是你大哥,總要幫妹妹把關,了解一下你如今的處境吧。」
「對了,有沒有興趣把你們當年的事說出來給大叔听听?」
他感興趣?說也沒什麼,反正她今天本身就很想說。想把當初的事說出來給第三人評評理。
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告訴他人。
從她的家庭,他沒良心的爸爸哥哥。
從她媽媽的事,到聶容凜的出現。
這個故事跨越了她生命中七年的光陰。
那最單純美好,一個女生天真爛漫的七年光陰。
可當成故事來說,卻又不長,似乎幾句話也能說清楚。
秋淮瑾是個好听眾,他沒打岔,靜靜的听。
直到她說完,秋淮瑾才開車,表情很肅穆。
這表情嚇到了她,嚴厲的像懸在半空中的一把鋼刀,隨時都會掉下來切斷他人的脖子。
她卻不知,因為他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