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屹峰慢慢蹲，他的視線漸漸和嚴縴羽的交匯了。那目光刺得嚴縴羽不敢對視，但她強迫自己不能退縮。
蘇屹峰饒有興致地看著那雙噙滿淚水的大眼楮，嘴角似有似無地向上牽了牽。突然，他一把抓住嚴縴羽尖尖的小下巴，將她的頭扭向自己的臉。
「你真的什麼都肯？」
「真的！」嚴縴羽忙不迭地回答道，陰雲密布的臉上透出一絲光亮，她抽了抽鼻子，「我是認真的，只要你能想得到……」
「哦？」蘇屹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揶揄的神色，「那麼……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你請講！」
「取—悅—我！」蘇屹峰只說了三個字。一字一頓。
他的眼楮不知是因為疲倦還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布滿了血絲，眼神也變得有些許迷亂，嚴縴羽一時間搞不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
「你……你……你醉了……！」
「取悅我！」蘇屹峰並定定地看著嚴縴羽，冷冷地重復那三個字。
這次嚴縴羽听懂了。她痛苦地別過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她一直強迫自己忘記的夜晚，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瞬間佔據了她的腦海，那些她以為已經愈合了的傷口，猛然崩裂開來……她的臉上頓時失去了顏色，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中的光亮漸漸被絕望和恨意所淹沒。
她表情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沒有逃過蘇屹峰的眼楮，但他只冷冷地看著，露出了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既然你不肯，唐太太，那我就無能為力了。」說著，他松開了嚴縴羽，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外套，再次擺出了送客的架勢。
嚴縴羽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力地擦掉眼角的淚滴，轉身向門口走去。她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有千鈞重，她把手顫顫巍巍地揣進衣兜，又拿出來，如此往復了幾次……這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好像走了一個世紀似那麼長。終于走到了門口，她抓住門把手，旋動了一下。
蘇屹峰並不催她，只是斜睨著她的背影。突然，他感到喉嚨干癢難耐，好像是著了火，于是打開那瓶紅酒，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可是，預料中的關門聲卻遲遲沒有傳來。蘇屹峰抬起頭，卻發現嚴縴羽竟悄無聲息地走回了書桌前。
「我幫不了你，還不快走？！」放下了酒杯，蘇屹峰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門口。
可嚴縴羽並不回頭。她直視著他，一字一頓地問︰「你-說-話-算-數？」
「什麼？哦，當然！」蘇屹峰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那好！」嚴縴羽深吸了一口氣，繞過書桌，走近了蘇屹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解開了自己外衣的紐扣。
蘇屹峰的手似乎微微一顫，但他掩飾的很好，他順勢將手伸向酒瓶，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嚴縴羽伸出已經抖成一團的手，一件、一件月兌下了自己的衣服︰先是刻板的黑色外套，接著是里面那件果色的雪紡連衣裙、白色的真絲襯裙……只剩下文胸和底褲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下不了手，放棄了。她咬了咬嘴唇，蹬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褪去絲襪，露出了十趾涂著蔻丹的小腳。最後，她抬起縴長的手臂，拔下綰住發髻的簪子，她那一頭如瀑的黑發倏地披散下來，襯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更加玲瓏細致。做完這一切，她抬起眼楮，直勾勾地盯著蘇屹峰。
「我準備好了，說吧，怎麼才能取悅你？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