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晚站在容園的門外,卻終是不敢邁進半步。爺的性子常人見來倒是謙和,可遇上這關于賈小姐的事情,卻是一股不知何時會燃起的無名火。
「婉真…婉真…」夜雖涼,可這園中隱隱綽綽,似是還有當年爺年幼的時候沖著賈小姐一聲聲的呼喚。那是的她總是喜歡躲在角落看著自己的主子玩,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只覺得徒然看著他們玩耍就是幸福的。
漆黑的門,上面的掐絲銀鎖卻以退去。那年趙與芮倒在容園門口咳血的情景在越晚的眼前閃過,越晚順牆角蹲下,覺得眼前模糊,撩袖才知淚已盡。
化青白天不喜說話,經常獨自坐在石台上看窗外的竹,晚上卻每日都和趙與芮去容園夜讀。腳上傷本應是好了的,只是第二日夜讀回來的路上卻在回廊上扎破了腳,弄了個新傷加舊傷還被趙與芮嘲笑。
「晚姐姐?」
化青望著竹沒有回頭,卻因越晚走路時比別人要輕巧許多進而裙擺莎莎也格外悅耳,無需看也知道是她。幾日倒也夠他們相熟,「晚姐姐」喚起來倒是上口。
「鬼丫頭,不回頭也知道是我。」越晚放下甜點,嬉笑著站在化青身後。
「晚姐姐,你可知道什麼甄小姐?」
越晚正仔細端詳化青的側臉,心中正嘆道,這小丫頭的側臉竟有幾分像賈小姐的模樣,卻讓化青一問,「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什麼真小姐,還假小姐呢!你竟拿我開心。」
越晚本覺得好笑,沒多想就接上一句,「賈小姐」三字一出口,人卻當即愣住半晌。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越晚尷尬的笑笑,轉身去梳妝台上,躲避自己驚詫的神色。
「沒,只是昨兒趙公子講了一個悲情的故事,其中女子喚作甄小姐,我卻見他講個故事卻神色不自在,覺得這甄小姐和他應有什麼關系。」
「奧,我侍奉爺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有會講故事的本事,青兒姑娘要是有興致可否講給我听?」越晚徑自模起梳子,替化青理著發。
「我倒也沒你家公子的本事,只把個大概講給晚姐姐听好了。甄小姐是一個及其漂亮的小姐,是于君從小到大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兩人自幼相好。甄小姐愛捉迷藏,于君經常尋他不見,問起她的藏身處甄小姐卻次次都騙于君。于君倒也不惱,一直當這是兩人見的小樂趣。只是甄小姐處處騙于君,最後一次捉迷藏,卻真的藏了起來,讓于君再也找不到了。她嫁給了于君有權有勢的哥哥,于君卻從此變了性子。外人看起來溫和卻極易煩躁。」
「完了?」化青停了許久,越晚才回過神,細聲問了一句。
「姐姐沒听夠?」化青見著越晚正往自己頭上別一只銀蝶,振翅欲飛的樣子。
「這算哪門子的悲情故事,好無趣。」
「我倒覺得于君很慘啊,踫上個嫌貧愛富的女子。或許是我講的不好,不及你家公子一成。」
越晚只是笑笑,這哪里是什麼甄小姐和于君。甄小姐,明明在指賈小姐,而于君。于,與。可也是他自己的代指。這麼個故事也不曾說,府上都知道賈小姐上轎的時候少爺一人在容園找尋不停,後有瘋傻了多時,其中緣由並無人知,只在趙與芮一字不肯提賈小姐。
這麼多年了,他也大抵要找個人傾訴了。
這丫頭乖巧,能得人心到也不為奇。而且她的側臉竟有賈小姐的幾分模子…
賈小姐的幾分模子!
越晚覺得如遭雷擊,頓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