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一個個的跟上。」一行十幾個女子都被穿上了粗麻的衣裳,被幾個士兵趕著向前走。
他們行事的速度讓化青也有些驚訝,但也讓她心中認定昨日審她的那人,定在這營中有著不小的地位。那王爺行事暴力,性格乖張,卻同意放了這些他們好不容易從南地擄來的軍妓,而且是白天化青和那人立了賭,晚上便有侍從抬了了一些粗料衣服讓這些女人們換上。化青也模了一件換上,畢竟她身上的衣服混雜著毒打留下痕跡,且大多破的不成樣子。許是身心具疲,知道這些人決定放了這些軍妓她心中落了大石一般,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早上听見零碎的步子聲,竟是幾個士卒把那些女子往門外趕。
弘吉剌的女子當真有這麼大的魅力?
化青心中暗自嘲笑自己的想法,倒真不如說是那人在這之中起了決定性的力量。
一行女子在次日一早便都被遣上了馬車,許是那些人怕她跟著跑了,兩個士兵將帳子口堵了個嚴實,化青只得站在帳內如坐監獄天井一般,可遠觀而不可親近。一行女子默默的前行著,唯有晴艷一步一回頭,瞧向自己的所站的方向。
化青心中有些酸澀,隨即摘下頭上束發的紅綢在手中揮舞。直到晴艷的身影消失在馬車邊緣。
化青緊緊的握住手中紅綢,頗有些睹物思人的感覺,這僅僅是分別的開始,可卻也幾乎意味著永別。
「姐姐……」晴艷換好衣服已經在那里愣了許久,化青本不明白能回去了還有什麼不高興,後來念及晴艷的身世,才在心中暗自感嘆。其他女子還有家可回,只是她,總不能再回去讓那老頭子虐待。
「怎麼?」晴艷回過神來,挑挑嘴角,給化青一個微笑。
「我知道,」化青頓了頓,心中懷著對晴艷身世的憐惜,「姐姐定是在煩心歸去處。」
「我煩心又能如何,人微命賤,當遭此劫。」晴艷表情中有一種突然釋然的感覺,嘆了口氣。
「想我與姐姐也說過,我雖長自大漠,卻被賣淪為青樓小奴,但那家鴇兒卻還算仁義,舞姬教母更是令我嘆奇,姐姐若是想尋個落腳之所不如就去那里。」
「我倒是願意尋個落腳的好地處,可我這般顏容慘淡,已到了人老珠黃的地步。」
「姐姐莫擔心,我予姐姐寫一字條就好,把詳細路途什麼的都寫于姐姐。姐姐倒也不必在做什麼皮肉生意,打雜類的不也好?順便給我向那鴇兒報個平安,也不妄她善待我一場。」
晴艷本是笑著應下,後卻想到了化青要獨自留在此處心中便有些擔心。
「我也知道你好心,可那些蒙古人也不是什麼呆傻之輩,你真能如你所說給他們將領討上正妻?」
「呵,姐姐有所不知,蒙古各部雖然在成吉思汗是統一,但是各個權利集團力量也有所分化,多數也是各幫各派的拉攏關系,他們並不是想要什麼妻妾,要的只是我一個弘吉剌族人的身份而已。」化青笑笑,與宋人不同,在朝堂上唇槍舌戰,這草原上的部落可是要靠著實力說話的,王孫貴族間勢利的比拼也在于背後各個部落的支持。
「這麼說來,你知道他們要干什麼?」晴艷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想來這丫頭心中也有底。
「具體不詳,但我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怕也只有弘吉剌族人這一點。」化青
「我是怕你不能全身而退。」晴艷輕聲道出了自己的擔憂,畢竟她是一個女子,縱使混跡青樓大漠,也並不能說明她就長了三頭六臂,畢竟她也就十幾歲的年紀,要周旋其中……
「姐姐,我既出此意,便做了最壞的打算,生死不過是眼楮開合之間,肺腑一氣上下,我卻也算了早就不知道怕字是什麼的人。」化青沒事兒人一樣的言語道,卻讓晴艷心中驚訝不舍。
「你要以命換命?」晴艷心中當真是不忍的,上前一把抓住化青的手,冷冷的問道。
「呵,我一命換你們十幾人,有何不可,這是在便宜不過的生意了。」化青自認為不是那種善良到逆來順受的人,但是有些事情的賬還是能算的過來的,就比如這以少換多。
「你好傻呀,你可憐了她們,可是那些蒙古人不會可憐你啊,不該枉費了大好的年華。」晴艷的手在微微的抖著,直到捏的化青的手腕發白。
化青細細的看著腕間地方,她明白那是一種被惦記被感覺,一種被人關懷才能有的……
她掌中火一般的綢緞,是晴艷給她的。是唯一一件從妓館開始就伴著她的東西,說是在襁褓里邊跟著她的東西,晴艷覺得是個吉祥的器物,便用它給化青束了個男兒裝。
晴艷瞧見遠處火紅色便知道是化青在作別,她壓了壓淚水,卻終是沒止住,落了下來。
她緊緊的握住懷中的字條,一份是給那鴇兒,一份便是讓她尋了一個姓趙的公子,她眼前清晰的浮現了化青說趙公子是的神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放心吧,你交給我的事兒,定能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