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青掀開毯子就要下床,那欽陰沉著臉,緊皺著眉,最後還是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
「罷了,你是月兌憐大人囑咐的貴客,是男是女,是和身份又與我何干!」
「那欽大哥,謝謝你……」化青低著頭,小聲的咕噥著。
「我和仁泰月兌離了大隊人馬,怕耽擱你的傷勢快馬加鞭才找到這麼個人家。大部隊還在後面走著,仁泰已經去聯絡大隊伍了,你再修養一天,若沒事,我們後天就啟程。」
「那欽大哥,」她又喊了一聲,「我知道,這些事情已經不能用謝字來表達了……」
萬千情緒籠在化青的心頭,這一路從大漠到大宋,再從大宋到大漠,她歷經了別人之所不能想,一時間悲戚的感覺化成了淚水。化青有些哽咽,用手捂住嘴忍不住的抽泣起來。
「你這個模樣的,裝個男人還真是不容易。」那欽頗有些無奈。
女人終歸是女人,隨便一點兒什麼事兒就要流眼淚。而他也終歸是個男人,見個女人哭哭啼啼的,其他事兒就得靠邊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那欽起身,理了理衣衫,「若不知道你是個女子,還可以賴在這里睡一覺。現在啊,我只有出去咯。」他的話里,有幾分無奈的滋味。
「那,那欽大哥你……」化青心中也是一團亂麻,她知道自己出事兒的時候正下著大雨,那欽和仁泰為了自己肯定冒雨跑了很久才找到這麼個地方,又想起那欽對她的種種,她有些不忍心。
「放心吧,他們給我另安排的住處。這家的主人和他的妹妹都知道你是女兒家,要不你這身衣服還能是我給你換上的?」那欽輕輕的哼笑了一聲,「對了,仁泰也不知道你的女兒身,以後我還是稱呼你‘花兄弟’吧。」
「恩,那欽大哥,我還是你的好‘兄弟’。」化青听到那欽這麼說,心中剛才悲淒的感覺才緩和了幾分,用袖子模了模淚水。
「哎,我那欽正直從不曾騙人,今天得為你破次例了。」那欽看看化青,臉色確實沒有了剛才那份冰冷,「毛伊罕……」
「嗯?」那欽喊了一聲,化青很自然的應道。
「你並不丑啊……」那欽自顧自的說道。
她的頭發散亂在肩上,穿著白色的中衣,抱著膝坐著床榻上,眼楮濕漉漉的像迷途的小鹿。
「可是現在和小時候一樣不討人喜歡呢。」化青自嘲的一笑,確實,無論小時候還是現在,自己好像總是讓人討厭。
「哎,你這不受人待見的怕什麼,弘吉剌曾有個傷疤滿臉的丑姑娘,還一樣倔強的活著呢。」那欽有些勸慰的語氣。
「哦?大哥見過她?」化青的心似乎讓什麼刺了一下,眉都擰到了一起。
「是啊,那是我見過最丑的姑娘,卻也是我見過的最倔強,也是最堅強的姑娘。」那欽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眼楮有些出神。
化青靜靜地看著他,緊緊的咬著自己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