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說起話來倒深沉得很,大概在冷宮住久了,心境也在這荒寂中變得老成,多感多嘆起來。
輕輕地抿著杯中的茶,只是笑。
不是不能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不想回答。
有些東西,便讓它悄悄地藏在心底的最深處,得得失失的悶痛,像腫瘤化膿般的不可抑制,腐爛下去……
這茶竟如酒似的,飲之便醉。
視線漸漸地模糊,我用指甲挑起茶水中的浮末,想看仔細些,雲朵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誘惑,「娘娘,您累了,奴婢扶您去休息。」
「謝謝你,雲朵——」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很溫暖的床上。
房間里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又陌生,靠窗有只白玉花插,溫潤的鈾光襯著三兩枝牡丹,有種說不出的富貴榮華。雕金漆矮榻旁,一只檀木三足幾,幾上置著對冠瓶。
一只掐金絲紫玉香爐中,有裊裊的清煙升起,空氣中充溢著令人舒適的香味。
這些物什都極華美,曾經,在我所居的延禧宮內,便有不少這樣的東西。
因特別喜玉,所以總將一兩樣玉件兒放在手邊把玩,當時便覺得這些東西會永遠屬于自己,進入冷宮之後才知道所有的這些耀著人眼的金銀玉器,其實都是身外之物,雲起雲落之間,早已經物是人非。
稍稍地感概了下,接著便是疑惑。
我剛才明明便在冷宮中喝著雲朵替我泡得茶,現下怎會到了這華麗的房間?這是哪里?難道是我喝茶喝醉了,做得夢嗎?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進入房間的是個陌生的男子。
只見此人俊美絕倫,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如月光下湖水般的雙眸泛著柔柔的漣漪。
但唇角的那抹笑容卻又是風-流不羈的。
絳金色的上衣襟像是被撕扯般地敞開著,露出一隙小麥色的胸膛。
兩人的目光相觸,他狹長的目光微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兩步。
「……怎麼,等急了吧……」
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原來早就被月兌下,只穿著粉紅色的內襯。大駭之下連忙將錦被拉起把身體包裹住,這才向他喝道︰「大膽!你是誰?!你怎麼可以私闖後宮女眷之地?還不快點出去!否則,否則我就要叫人了!」
他繼續向我走來,輕笑道︰「你可真會開玩笑……賀蘭赤心既然將你,賜給了本王,你便是本王的人了,你再叫也沒用……誰敢壞本王的事兒……」
我如遭到晴天霹靂……
「什……什麼?!賀蘭赤心,竟將我賞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