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禁不住猛地一震,手中的畫終于顫顫地落在地上。舉目向四周看的時候,卻又見雲淡風清,花葉搖曳,除了我與夏笙,並沒有別人。又問夏笙,听到什麼沒有?他只是搖搖頭,表示並沒有听到什麼。于是我疑心自己可能是過于緊張,而出現了幻覺。
從那以後,我便不再痴心妄想要扯掉夏笙的面紗,雖然我心中明白這對他是何等的不公平。
三年時光匆匆而過……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似乎還是兩年前的我。但在踱月軒內照顧我的兩個小婢,卻都明顯地長大了不少。這更加讓我感覺到歲月的神秘和殘酷。兩年的時間,賀蘭赤心的身旁又該多了多少青春貌美的少女,他怎可能還記得曾經被他棄之城外的溯妃呢?
前兩天,封玄奕差易先生給我送來了一封信。
我心中有淡淡的驚喜,以為又可以得到賀蘭赤心的消息,但打開信才發現,原來這封信是封玄奕寫給我的,用一種很冷漠的語氣告訴我,再過一個月,我便有機會回到晉宮。他的要求竟然是,我回到晉宮之後,必須要想辦法使福柔帝姬奪得聖寵,既便不能達到這個要求,那麼至少也要做福柔帝姬的心月復,以報閩宣王這三年大恩。也免使福柔帝姬在宮中孤清幽冷,惶然無助。
必要的時候,可以想辦法救回福柔帝姬。
這便是,封玄奕將我軟禁踱月軒內三年,真正的目的吧。
我並沒有瞞著夏笙,這三年的歲月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雖然因為各種原因,他也不曾對我講過有關外界的任何消息。
夏笙,一個令我這三年的人生有著微痛和微甜的男子。
他願意我與他頂嘴,也願意我以各種惡作劇使他受傷,因為每當我特別痛恨賀蘭赤心的時候,便想殺了他。因此有好幾次他都因為我而流血。我一邊替他包扎傷口,一邊說他傻,以他這樣的聰明,怎麼會躲不了那些惡作劇式的陷井呢?
但他總是笑笑,「如果這樣能夠使你開心點,我樂意。」
他如水的目光使我感覺到什麼,從那以後卻不再惡作劇地害他了。
在我自認為很理智地控制著自己的感動的時候,他亦是沒有步步緊逼,一切如常,我們保持著一點親密,也保持著令雙方沒有壓力的距離。我認為,這可能是最好的狀態,比朋友的關系更好些,比戀人的關系略遠些。
「夏先生,您知道福柔帝姬嗎?」
「知道。」
他眸中染上了點點愁緒,「听說她,過得並不好……她本是宣王最疼愛的妹妹,她嫁去晉國為皇後的時候,是宣王親自送嫁,說定要將福柔帝姬的生活安排妥當,讓她幸福才會放心。但是沒想到,在福柔帝姬嫁入晉宮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的事情,宣王被賀蘭赤心強行遣送回國,而福柔帝姬這幾年在他的身邊也受盡冷遇,宣王對于晉帝的意見很大,甚至是,有仇恨。」
听了夏笙的話,我似乎能夠理解封玄奕的做法了。
其實在很早之前,他曾告訴過我,只是我一直未曾真正放在心上而已。那應該是我被趕出宮外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曾說︰「本王對娘娘並無惡意,之所以如此,只是有些事情不明了罷了,也不甘心背負上婬/賊的惡名。」
他確有理由痛恨賀蘭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