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我之前讓鄧仁澤準備的古琴、花朵及衣裳等,都已經備妥,靜靜地放在那里。鄧仁澤道︰「那本公公先去忙著,你們自已拾掇著,千萬別出什麼差子。樂伺局那邊兒已經答應了,在表演的時候留出一個空檔,可是你們這出不記在檔,也就是不在安排之內,全憑你們自己把握火候,不能超過一柱香的時間。」
有一柱香的時間,足夠了。
鄧仁澤說完便向我點點頭,走了出去。
青玄有點擔憂地說︰「如此的話我們便是擅自表演,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得我們自己扛著?」
「那是當然。」
青玄顫抖了下,「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而且,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喜歡……」
「他一定喜歡。」
與賀蘭赤心一起生活了兩年多,他喜歡什麼,我不能說完全清楚,但大致上還是明白的。
我們必須提前到達我們將要出現的地方,並且好生地藏起來,至少不能夠太引人注目,然後便是等待合適的機會在眾人面前獻藝。青玄抱著架古琴混到了伺樂局的琴隊中,好在每次向皇上獻藝都是鄭重又鄭重的事情,每個人只關心能否做好自己的本份,竟然也沒有人去盤問置疑青玄這位不速之客。而我,則就著梯子爬上宮牆,那里有棵正在綻開的梅樹,便將自己的身體盡量地隱在稀疏的梅樹之後,好在這個位置較高較偏,也沒有人發現這里竟然還藏了個人。
唯一難以克服的,便是,太冷。
衣裳單薄,雖有陽光,卻照得霜華耀耀刺目,更覺得冷。瑟瑟發抖中,便見到賀蘭赤心帶著眾人進入了燕園。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在賀蘭赤心的身上,內心的情緒復雜如海浪翻滾。卻已不似在閩國踱月軒時,初見夏笙時,因酷似賀蘭赤心而引得我淚水滾滾而落。
這時候的我,只是靜靜地盯著那個笑語嫣嫣的人,幾乎忘記了呼息。
三年未見。
他的變化其實還是比較大的,並不是容貌有所改變,而是氣質。他雖然笑著,但依舊無法掩蓋他周身的冰冷。眸子里偶而迸出的沒有情感的寒意,時時給人巨大的壓力。他像傳說中的雪山,他冰冷的氣息就是樣壓迫著周圍的人,使他們對他說每句話都小心翼翼,同時也仔細地聆听他說得每個字。
便是宣王,也只能以笑容來掩飾自己面對賀蘭赤心時的不自在。
賀蘭赤心雙眸深處的陰郁,也如梅間的積雪般,冰冰瑩瑩看不真切。
只有一個人,他似乎自動地將自己與眾人隔離起來。
在他修長的身形出現在我的眼中,在他還沒有抬起頭來的時候,我差點驚呼起來。我以為那是夏笙來了!他們看起來一樣的寂寞,孤高和冷靜。
然而下一刻,似乎是閩宣王說了句什麼,他便抬眸向他輕輕一笑。
我的心猛地跳了下。
這笑容……
如春風化水般明淨溫和。
作者題外話︰親們,周末愉快~今兒只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