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以文會友,詩遍古今。何須計較是新詩舊詩?」
采萍不以為意︰「我的意思是現在的文人一點也不遜色于古人,若是誦讀他們的詩篇,豈不更應景、暢快?」
「噢?不知公子能否舉一兩個例子?」那人問道,目光隱隱掃向座下提壺喝酒的男子。
采萍沒留心到這個小舉動,大膽直言︰「昔年有狂客,號爾謫仙人。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自然是詩仙李白。」
「哈哈!」位于上座、正對著采萍的青年男子撫須而笑,「此人正在席間。」
听罷,采萍傻了眼。只見眾人含笑不語,那個提壺喝酒的男子忽然側過頭來,淡淡一笑︰「相請不如偶遇。能不能賞臉讓我做個東道?」
星月般清淺的眸子,露著飄逸之風,此人不是李白又是誰呢?
采萍遲疑了一下,作揖道︰「沒想到能在此幸會先生和各位師傅,請恕在下方才失禮了。」
「哈哈,公子客氣了。」青年男子抬手示意,欲請采萍過來。
長安市風果然熱情開放,采萍盛情難卻,壯著膽子,收起矜持和冷漠,加入他們。才知道,這位青年男子也大有來頭,名叫孟浩然。
酒過三巡。大家輕飄飄醉醺醺好似神仙。采萍盤腿而坐,與李白道︰「火樹銀花不夜天。外面好生熱鬧,怎麼在這兒喝酒呢?」
李白文不對題,湊近采萍,猛地吸了一口氣,「好香啊!」
鄰座的問︰「什麼香?酒香還是菜香?」
李白嘴角含笑,似在回味那縷清香。「是女兒香。」
「哈哈,太白兄想女人了?不急,一會兒就到。」
采萍只當是無意,一笑掩飾尷尬。
此時,酒保領著坊中的舞娘謝阿蠻上樓來了,跟在後面的還有元丹丘和日本遣唐使工藤。采萍抬頭一怔,這日本遣唐使正是街上打翻她瓶子的褐衫人。
「二位上哪兒轉悠去啦,此時才到?」孟浩然假裝瞪眼責怪一下,眼楮里全是笑意。
「工藤兄從未見過大唐的燈節,我領他四處轉悠了一會兒,不想耽誤了時間。」
元丹丘寒暄了幾句,便與工藤就坐。冷卻的場面一時間又活絡起來。謝阿蠻在堂前獻舞,幾位文人結伴擠入舞群。李白突然伸手搭在采萍肩上︰「小老弟,走,咱們也去跳舞!」不等采萍同意,他晃晃悠悠地把她拎了起來。「我說你,身材怎麼這般嬌小?」
采萍牽牽嘴角,不知如何回答,一朵紅暈卻飛到了耳根子上。
「長、相、思?」坐在桌角的工藤注意到她,「你在?」
「是,我……路過!」
「你們認識?」李白的酒樽在兩人之間徘徊。
采萍道︰「剛認識的。」
「那好,一起去跳舞。」復又把工藤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