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燭光搖曳,穿著睡袍的李隆基握著一紙卷宗坐在燈前,嘴角微微上揚,心思全不在書上,似乎漫不經心地想著什麼。突然,他笑出聲來,侍立在身邊的高力士也不由地笑笑。
「你笑什麼?」他掃了一眼高力士。
「奴才見陛下笑,所以就……笑了。」
李隆基感到無趣的放下卷宗。
「又不知道朕在想什麼,你笑什麼笑?」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高力士道︰「陛下許是在想壽王妃吧?」
「噢?」他驚訝地愣住,「你怎麼知道?」
「奴才也是瞎猜的。」高力士低眉順目,「奴才每每看壽王妃進宮,總能將陛下逗得很開心,這幾天,您看起來都容光煥發的。」
李隆基忍不住笑出聲︰「跟她在一起,我總會忽略自己的年齡,比如說那天蕩秋千吧,她要我也去蕩,事後我想起來都覺得好笑,朕是哪根神經錯亂了,居然陪她一起瘋,還去蕩秋千。你們當時沒笑話朕吧?」
「奴才是笑了,不過是替陛下高興,您又找回了從前年少時的心情。」
「呵呵,是呀。」李隆基眉眼如望遠山,「有時候時間是留不住的,心情可以留住。不過光憑朕一人之力,仍覺得回天乏術。你說玉環,若是能時常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陛下若是想她,一道口諭就可以把她召進宮來,這壽王府離興慶宮也是挺近的。」
李隆基卻眉頭不展,收了笑容,神情凝重地說︰「等她和瑁兒有了孩子,恐怕以後都沒空兒進宮了。」
「那是好事啊,陛下,您又要添皇孫了!」
「但朕想到這里,心中卻有種失落感。」
高力士訥訥不語,良久,他隨口問道︰「陛下,您是……愛上壽王妃了?」
整個大殿都靜靜的,流竄著夏日的悶熱,本來躁動的心卻因為這句話變得平靜如此刻的大殿,被卡住了,李隆基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困惑︰「難道朕是愛上她了?」忽然自己都覺得荒謬,搖搖頭,「怎麼會呢……」
橫在他們之間的是親情和人倫,這種摒棄世俗義無反顧的愛,他的爺爺雖干過一次,但他,已過了最好的年華,想必沒有那麼大的意志和興趣去離經叛道一回吧。何況,他基本廢除了六宮,余生只想和采萍在一起相依而終了。
銅鼎中的沉香燃盡,繾綣了最後一根煙絲。守夜的宮奴壓低聲音稟報道︰「陛下,長安令有事啟奏,正在殿外候旨。」
「有什麼事非得今晚說,明日早朝不行麼?」
內監道︰「韋大人說,此事涉及陛下的家務,得先向您請示。」
「那叫他進來吧。」
李隆基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稍後,韋堅疾步而入。
「叩見陛下。」他在堂中施禮,「深夜打攪還請陛下恕罪。」
「免禮。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李隆基見他臉色沉郁,猜測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是三位親王被害一事。韋堅「迫于」民眾壓力,請玄宗重審此案,並且,他已經查到證據,是武惠妃和駙馬楊洄在背後作祟,想諫壽王為「太子計」,「那麼這其中,壽王當真毫不知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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