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萍遞給謝阿蠻一方帕子,示意她擦擦唇邊的湯漬。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宮里的生活是挺悠閑的,在哪里都有人伺候。做皇帝的更是,整天無所事事的,就跟我們樂師混在一起。」
采萍笑道︰「皇上不是無所事事,那是因為他醉心音樂。如果沒有他的殫精竭慮,哪有國家的繁榮昌盛?你不要胡說,壞了皇帝的名聲。」
謝阿蠻耐不住,輕輕地說︰「那天在殿里他傷了你的心,你今天還笑著幫他說話?其實,背後已有人議論他,誰不知皇上懷里的人是……」
「不要多言。」采萍打斷她,「宮里的是非從來就多,他身為皇帝,眾人矚目的焦點,免不了被人談及,只是這樣的非議,多了,便要起風雲了。不光是宮里,朝堂上也是。你去警告他們,傳本宮的話,若有人再議論,便是死罪。」
她說得無波無瀾,唯有身邊人能听出話中的分量。
晚上。
采萍披散著頭發在臥室臨字。
隆冬即將過去,雁兒將厚實的棉被疊起來,放進衣櫥,將略薄的蠶絲被取了出來。
「娘娘,今天您跟謝姑娘說的那些話……難道您不怨陛下了?」
從中午到現在,采萍一直覺得雁兒有話要說,不想現在還是說了出來。她慢慢臨字,邊寫邊答,手中的筆畫沒有一分錯亂,只因心里的決斷已經無比清晰。
「我愛陛下不是因為他是皇帝,所以我想他好,便不會為了爭寵枉顧他的名聲。」
「可您這樣默許,萬一養虎為患……」
「該怎麼做,我心里明白。」采萍擱下筆,無奈地笑笑,向她點頭,「只是這牆外的風可以阻擋,牆內的要趕出去就難了。」
「但雁兒覺得還有一搏。」
「你說說看。」采萍在榻邊坐下,雁兒佇立在身前,「如今壽王殿下回來了,若是他執意要接太真娘子回府,說不定還有轉機。」
「這或許要看那女人對他有沒有情。我們不妨隨其天意,耐心看完這出戲再說。」但是想到玉環在太真觀里說過的話,采萍還是皺起了眉。或許,壽王注定要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