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剛下去仔細瞧過，在集市上的人的確是四季郡主，王爺坐的窗口往下正好能望到。」
修長的手推開窗戶，讓視野更加開闊些。
集市上正熱熱鬧鬧地吆喝著，遠遠地看不清面容，那身影卻也是他最熟悉的，只見她一身布衣荊釵，苦不堪言地擠在一群婆婆嬸嬸中間掂量買菜，鐘離春緊跟在她身後幫她提著籃子。
姓鐘的太監居然還跟在她身邊。
不一會兒，她被擁擠的人群推擠在地，像狗一樣狼狽地爬出人圍方能站起來。
看著看著，鳳止卿笑了，聲音卻冷冽得令人生寒，「離開了本王竟然淪落到自己上集市買菜，還要跟一群刁民搶菜。」
他曾經為她建造京城獨一無二的良辰苑。
他曾經把她養得如宮中公主一般矜貴，世人敬仰，人人艷羨。
他曾經把她捧在手心上疼愛如珠如寶，可她卻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枉費他一番栽培……
「奴才剛打听了下，郡主已在此住了幾年，經營一家小茶樓，膝下有一個兒子名喚許樂，今年六歲。」大椿試探著看向主子的臉色緩緩說道。
她是個倔強的人，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剛還倒在地上被人踩，現下又不管不顧地擠進人群搶菜。
「許樂？」鳳止卿微微一愣，收回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的大椿，嘴角微翹，「你是想說她替本王生了個兒子？」
她知道他最討厭給鳳家留下血脈了。
她答應過他不生孩子，就兩個人不理會世人目光廝守一生。
是她告訴他，只要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人就可以相愛，哪怕她是他的養女。
也對，她最不信守承諾了，拋下他就跑了，再生個兒子有什麼稀奇。
「據說是領養的，並非郡主親生，應該不是王爺的血脈。」大椿如實稟告。
……不是替他生的，那就更討厭了。
「砰——」
鳳止卿猛地站起來，將桌子推翻在地，響聲頗大。
大椿驚得將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王爺！」
幾個守門的禁軍聞聲破門而入，「王爺，出什麼事了？」
鳳止卿臉上一派雲淡風輕，好像剛剛推翻桌子的不是他，只道，「你們帶的箭呢？給本王往集市里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