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轉過身去,以45度的仰角懷念著心中的摯愛,煙兒,你看見嗎?冷兒他終于覓得至愛,他向來比我堅定,一定不會錯失愛情,你若能看見,也會替他們高興吧。
第二日,午時,華妃身受凌遲之刑,當第一塊肉從身上月兌離的時候,她面上強力維持的鎮定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嘶喊,可是有時候無論你嘶叫的聲音多麼大,身上的疼痛都不會損失分毫。
能讓痛意轉化的,是情,而不是發泄。
當華釗身上的第一塊肉落地的時候,他已經忍得幾乎咬碎了牙齒,他是男子,又曾為朝中重臣,自然不能失卻身份,像華妃那樣極力叫喊。
他的兩頰開始有豆粒般的汗水不斷的落下,融入塵埃,可是突然發現華妃的叫喊聲消失,心中詫異,那麼一個怕痛的人,怎麼能夠忍的住這般撕扯心肺的痛意。
抬起頭,才看見華妃帶淚的雙眼,那雙眸子里不再是因痛而扭曲的不安,而是深情一片,她的唇瓣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最終只是弱弱的問了一句,「疼嗎?」
世間有很多聲音都稱得上天籟,從雅到俗,從絕世的琴曲,到女子承歡身下的申吟,可是這一刻,在華釗的耳中,沒有任何一種聲音及得上這句‘疼嗎’讓人如沐春風。
昨日他入獄,府中的管家來探監,告訴他之前所娶的侍妾都已帶著細軟離開,府中的一切值錢的東西,從金銀珠寶到古玩字畫,都不曾留下分毫。
可是眼前這個他利用的徹底的女子,卻在這樣的情況下,忽略自身所有的劇痛,反而來關心他,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表達他心中的震撼。
這麼多年,其實他從未愛上她分毫。
她尚有青春年華,美貌如花的時候,他利用她的情,將她推入寂寞深宮。
他懷有她的孩子,一臉初為人母的喜悅的時候,他讓她留在皇上的身邊,美其名曰,為月復中胎兒謀一個光鮮的身份,坦蕩的前途。
當她錯手害死皇上,拿到那份詔書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心中感嘆一聲她的愚笨。
其實他在乎的,從來都只有他自己的高官厚祿,聲色犬馬。
他利用了她二十多年,利用她二十多年的年華,二十多年的真情,如今才有所動容,假如一開始他試著去愛她,帶她離開,是不是,會不同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