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潔兒含羞帶怯地躺在床上,獨孤鴻俯身在她身邊,一絲不苟地忙著他的活計——在她左胸前、心髒跳動的地方紋下一只大雁。她的胸部隨著心髒的跳動而起伏,不時地觸踫到他忙碌著的手,他臉上露出壞笑,手上的工作卻沒有受到干擾。在他眼里,這是一項極其重要的工作,這不止是他留下的記號,更是他留下的藝術品。一個時辰過去,一只大雁便栩栩如生地棲息在她胸前,它的翅膀隨著她的心跳而一張一合,就似隨時準備展翅高飛。
獨孤鴻得意地審視著他創意的成果,篤定地宣稱︰「這輩子我們不會分開,永遠在一起。下輩子,我就憑著這個記印去找你,我們還要在一起!」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進月華殿,灑落在玉潔兒臉上。她的臉在微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柔和的光澤,獨孤鴻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臉,惟恐吵醒了她。昨夜的繾綣纏綿就如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溫柔地彌漫在每一個角落,他貪婪地呼吸著,想把昨夜的記憶和她一起銘記于心底。
月虹在外面輕聲提醒︰「太子殿下,太子妃應當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知道了。」獨孤鴻應一聲,柔聲喚醒玉潔兒。
梳洗打扮完畢,玉潔兒就有些心事重重,獨孤鴻知道她心里緊張,溫言慰藉道︰「有我陪著,你怕什麼?」
「喔。」玉潔兒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眉頭仍是舒展不開。她雖然天性純善,卻並不傻,相反地,她有著一顆玲瓏剔透的心。何況,她在官宦家庭長大,多多少少也曾听見父親議論起朝中之事,對于宮廷中的險惡她是有所知的。如若不是為了常伴鴻哥哥身側,依她的性情,她是斷然不願入宮的。
獨孤鴻明白她的心意,也不忍見她擔憂,但有些話卻仍是不得不說,遲疑片刻,他略微加重了語氣正色道︰「潔兒,宮廷之中充滿了爾虞我詐,處處都是陷阱,我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你自己一定要萬般小心謹慎才好。」
玉潔兒自然也不願意她的鴻哥哥為她擔憂,心中雖然忐忑,臉上卻明媚地一笑,「潔兒知道了。」
看見她的笑,獨孤鴻頓覺欣慰,為了讓她更加開心,他決定把原本準備晚上再給她的驚喜提前到現在,他先問道︰「潔兒,你是不是有個哥哥?」
「是啊,他才滿周歲就失蹤了。」玉潔兒不解地看著他,「鴻哥哥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獨孤鴻「嗯」一聲,突然說︰「昨日,岳丈大人告訴我,你哥哥找著了。」
玉潔兒一怔,不敢相信地問︰「真的麼?父母親為何不告訴我,他們可曾與他相認?」
「這不是托我告訴你了麼?」獨孤鴻神秘地一笑,低聲道︰「你早見過他了,就是我身邊的仲文!不過,你父親現在還不能公開和他的關系。」
玉潔兒又是驚喜、又是意外,難怪第一眼看見仲文,她就沒來由地覺得親切。而仲文投向她的目光里,也總是帶著令她不解的溫柔和關懷。這五年來,仲文每每跟隨獨孤鴻出入劉府,只要獨孤鴻去找玉潔兒,他就消失不見了,從來不會一直陪在獨孤鴻身邊。這一切的異常一直令她深感疑惑,原來如此!
玉潔兒並不明白父親為何不與哥哥公開相認,她只知道父親做事一向沉著、穩重,自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她征詢地問獨孤鴻︰「鴻哥哥,潔兒和哥哥是不是也不能公開相認,只能私下里往來?」
獨孤鴻輕嘆一聲,「男女有別,在這皇宮之中,有多少雙眼楮在盯著你?既然你們的兄妹關系還不到可以公開的時候,除非我在場,你們還是少往來為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生出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