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被圍,兵力又略少的黃巾士卒本已心生慌亂。隨著高順逐步撕裂黃巾隊列,徐晃與曹操又不停地從兩翼形成攻勢,黃巾軍的陣腳也迅速亂了起來。
再加上趙?給予其主力迎頭痛擊,蓋升抓住時機迅速突進,黃巾賊兵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分割成數塊,形成各自為戰的局面。
盡管也有數位黃巾將領試圖通過局部的調整來重整部隊,但卻並沒有什麼成效,其已經被打亂的旗幟,不要說黃巾士卒無法分清,就連身為旁觀者的王旭都看得有些頭暈……
廝殺中的高順見黃巾被成功地被分而擊之,臉上卻無任何喜色,而是緊緊銘記著王旭的交代,迅速尋到黃巾的中軍大旗所在,率領身後鐵騎毫無畏懼地沖了過去。
而另一邊的徐晃也表現出了不凡的戰爭嗅覺,見自己任務已經完成,並沒有盲目地繼續遵從王旭囑咐。反而瞅準時機,從一缺口殺入敵陣之中,左沖右突,也不與敵人纏斗,只管奔向那些擎旗之士,大斧所過之處,黃巾旗幟紛紛倒地!
北面的曹操也同樣不慢,見黃巾亂象已成,一反剛才的退避舉動,率部殺入亂軍之中。而且極其聰明的專撿薄弱混亂的地方攻擊,避開較強的地方,在黃巾陣中來去自如的同時,又每每打擊到最關鍵的地方,制造了更大的混亂!那流暢的臨陣指揮能力,王旭也是不得不服,至少單比這一點,他與曹操還有很大的差距!
如此多方打擊之下,黃巾部隊的整個指揮系統都在迅速癱瘓,隊伍亂成一團,士卒們則是暈頭轉向,不知如何戰斗!
隨著形勢越加惡劣,逐漸失去抵抗能力的黃巾士卒開始出現大面積死傷,心中的恐慌也因此而無限放大。
當數個處于戰場西方邊緣的黃巾士卒率先逃跑後,這一舉動立刻便起了連鎖反應,拉開了黃巾潰散的序幕。
越來越多的黃巾士卒擺月兌戰場,發了瘋地往西邊逃竄。盡管有幾位黃巾將領反應也很快,怒吼著斬殺了不少逃竄的士兵,但在此刻已經毫無作用,反而徒增士卒的驚懼!
僅僅只是一炷香的時間,黃巾軍心便徹底崩潰,整個隊伍全線潰逃……
見此情景,王旭精神一震,雙腿猛夾馬月復,馬鞭一抽,便飛速奔往戰場。坡下待命的一百大斧騎士見狀,立刻就跟了上來!
「殺啊!」
「沖啊!弟兄們,殺敵立功的時候到了!」
「快追!不要讓黃巾賊跑了……」
隨著距離戰場越近,漢軍的喊殺聲也更為震耳,但王旭沒有心思再去管眾將的乘勝追擊,而是急急地向著趙?所在奔去,作為護著糧草的部隊,他們也是唯一沒有參與追擊的!
當王旭見到渾身浴血,衣甲破損,狼狽萬分的趙?時,他正斜靠在糧車之上,怔怔地望著大地發呆!
「趙將軍,你怎麼樣了?」
「嗯?」
抬頭看到是王旭,趙?憔悴的臉上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
「呵呵!那就好,怎麼樣?這糧草損失大嗎?」
此話一出,趙?頓時深深地嘆了口氣,掃了一眼周圍的糧草輜重,眼楮逐漸露出了微微地迷茫︰「很大,至少也損失了一半!」
「嘶……」
听到這麼大損失,王旭也是倒抽一口涼氣。
「那現在所剩的這些糧草還夠大軍食用多久?」
「不到十天!」
這下連王旭都沉默了!這不是開玩笑嗎?不到十天的糧草夠什麼?現在是兩軍對壘,兵力相差又不大,盡管朝廷士兵更為精銳,但是十天時間頂多也就能試探性的打幾仗而已!
「哎!想不到我趙?戎馬半身,今日卻栽倒了這毛賊手里,實在是恥辱啊!還連累大軍受困,如若因糧草缺失而導致兵敗垂成,我還有何面目去見陣亡的將士,有何面目立于這大漢土地之上啊!」
一番悲涼的哀嘆過後,趙?雙眼隱隱閃過淚光。眼神復雜地望了望遍地的尸體,竟然猛地一咬牙嗎,唰得就拔出了腰間長劍︰「我趙?有負陛下聖恩,這就以死謝罪。」說完,長劍一轉,已往脖子上抹去。
「不可!」
王旭眼疾手快,在劍刃尚未及身的時候,便已緊緊握住了趙?的手,急聲地勸道︰「趙將軍這是為何,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再說,糧草被劫也並非是你的錯,誰都沒想到會有黃巾埋伏在此地以逸待勞!趙將軍能夠臨陣應變,及時保下這一半糧草已是不易,何罪之有?」
「皇甫將軍將糧草重任托付于我,如今所剩卻不到一半,敢問大軍十天之內如何能戰勝敵軍?屆時軍中缺糧,士卒疲敝,焉有不敗之理?此等罪責又怎是一句兵家常事就能彌補的啊……」
說完,趙?滿臉悲壯地搖了搖頭,猛地睜月兌了王旭,再次揮劍自刎。
情急之下,王旭也顧不得許多,頓時默運內力,一式開山掌猛然擊向了趙?右肩之上!
盡管王旭已經盡量控制力道,但措不及防下受此重擊,趙?立刻便被擊倒在地,手中長劍也月兌手飛出。
「你干什麼?」
面對趙?怒瞪的雙眼,王旭立刻拱手解釋道︰「趙將軍莫要動怒,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說完,也不等趙?再說話,立刻便接道︰「就算將軍自認為有責任,但現在也不是自刎謝罪的時候啊!糧草被劫,大軍危在旦夕,趙將軍此刻正當設法補救才是,怎可這樣一死了之,逃避責任呢?」
這番說辭倒是讓陷入沖動之中的趙?微微一頓,隨即便遲疑著問道︰「如何補救?」
見對方肯冷靜下來分析當前形勢,王旭頓時松了口氣,張嘴接道︰「趙將軍,目前局勢已經形成,即便是死了也無法改變什麼。相反,只有活著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在我看來,現在將軍最應該做的是立刻帶兵去各郡府重新湊集糧草,我軍中隨軍所帶糧食應該還能堅持個三四天,這里又有十天的糧草,如果節約著用,因該能堅持十八天左右。只有在這段時間內,湊齊糧草運往軍中,才能真正解我大軍困境啊!如果將軍現在一死了之,那才是真正的罪人!」
呆呆地听完王旭這番義正言辭的指責,趙?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立刻翻身躍起,猛地一拍頭道︰「我真是糊涂啊,竟然如此愚不可及!幸得有你在此,不然今日我險些誤了大事!」
「你說得對,我這就帶兵去籌集糧草,先解了大軍之圍再向皇甫將軍請罪!」
見對方不再有死意,王旭終于長長舒了口氣。以皇甫嵩的英明是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過分怪罪趙?的,而自己就在旁邊卻沒有阻止慘劇發生,那才真的有麻煩了。
而且,王旭的勸說也是實情,趙?現在回去籌集糧食正是當務之急,不然誰去收拾這爛攤子?
只不過,要在十七八天內湊集到足夠的糧草,並送往軍中,也實在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