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轉瞬即過……
這三天里,王旭也注意過高順,可他每天除了在家,就是軍營,根本沒做過什麼。如果說真有什麼異常舉動的話,那就是入夜前,總會到北城門外靜靜凝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這可讓王旭非常疑惑,高順為什麼要自己給他三天?如果說是因為舍不得家里的張瑤,打死王旭都不會相信。
盡管心中好奇,也希望弄個明白,但高順不肯說,他也不願逼問。只是三天時間一過,就再沒了理由,不論如何,也該是出兵的時候了。本來無故拖延三天,眾文臣已是極度不解,若再拖延下去,那還了得。更何況,距離會盟的時日也不多,不能再耽擱。
第四天清晨,辰時三刻。王旭身著瓖金龍虎鎧,背披黑底紅面大披風,腰懸寶劍干將,手提火龍槍。迎著獵獵晨風,滿臉肅然地站在北城外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點將發兵。
盡管出征兵馬不多,但儀式卻夠大。全軍將士皆至,旌旗招展,在風中獵獵作響。幾萬精銳士卒整齊列陣,滿臉肅殺,聲威極其驚人
文臣們同樣沒能輕松,皆是侍立在高台兩側,默然站立,為軍士助威。在四周較遠的地方,還有無數聞風趕來觀看的百姓,只不過面對大軍的威勢,都自覺地保持安靜,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駐足觀看。
就在無數人的注目之中,高台上的王旭,滿臉冷峻地帶著文臣武將們開壇祭天,祈願大軍能得勝歸來。盡管不信這些,可軍士百姓都信,為了鼓舞士氣,也不得不做出此舉,誠心地進行祈禱。
隨後,則是義正言辭地聲討董卓罪行,鼓舞軍士奮勇作戰,剿滅國賊。當然,那長得不像話,幾乎將董卓所有罪孽全數道出的繳文,是王凱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他只是提前看了幾遍,以其為範文,然後加上語氣,大聲背出來而已。
王凱精心書寫的繳文,如何能差?字字珠璣,句句直指人心。莫要說軍士和百姓,就連王旭自己念著念著,都覺得一股熱血上沖,英雄豪邁之氣油然而生……
語畢,王旭還忍不住贊許地對著王凱點了點頭,才點將出兵,分發令箭。
一時間,軍鼓齊鳴,全軍將士以兵器拄地,呼喝連連,發出整齊的助威之聲。而那些位列軍陣最前方的諸將部曲,隨著自己跟隨的主將被點到,也是不由自主地抬頭挺胸,傲立于戰馬之上,在無數軍士百姓的注目中緩緩月兌離陣列,向著北方行去。
其實,王旭此刻也非常興奮,雖然出征將士不多,可陣容卻非常豪華。韓猛與宋謙二人,帶著各自的黑鐵槍衛與海雲衛作為前部。趙雲、典韋、高順、徐盛、周智則隨王旭為中軍。
張靖的飛龍軍與管亥的狂刀衛作為後軍,負責糧草輜重,以及隨軍醫吏和後勤軍士的安全。至于掌管後勤以及記錄等事的,則是兵曹從事公仇稱,還有主簿王凱。
雖然此次出征,主戰人員只有三千三百多人,加上後勤人員也不到四千。可這三千三百多人卻是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個都是諸將千挑萬選,武藝出眾,屬于上馬能沖,下馬能戰,揮刀能砍,張弓能射之輩。
毫不夸張的說,即便正面對決萬人大軍,王旭也不是不敢。只不過他當然不會那麼傻,這些優秀的軍士每一個都是精心培養,超出三百人的死傷就足以心痛了。
隨著大軍起行,王旭也是轉過了頭來,看著靜立風中,默默注視著遠行大軍王飛與楊鳳。不由緩步上前,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二哥,楊鳳,荊南大軍可就交給你們了,可萬萬不能有失啊」
兩人雖然羨慕眾將出征,但听到王旭這話,還是立刻回過了頭來。彼此對望一眼,便堅定地點了點頭。「主公放心,願以項上人頭作保。」
「好」應了一聲,王旭也不多說,如果太過嗦,那就顯得不信任,反而影響他們的情緒。
果斷地轉而走向田豐、郭嘉、沮授等人,微微笑道︰「元皓、奉孝、公與,這荊南之事,可就交托給你們了。我不在時,你們可以全權做主。如果你們三人有分歧,可以尋找徐淑決斷。她雖是女流,也不如你們有才華,但卻深知我心,可代為做出判斷。」
三人彼此對望一眼,都是鄭重地點了點頭。資歷最高的田豐,更是代表三人主動承諾︰「主公放心征伐,臣等必保荊南無事。主母之才德,我等亦知,如有大事,定會呈報于她。」
「嗯這就好。」信任地笑了笑,王旭也不多說,轉頭看向了將軍府的其它心月復屬下,拱手笑道︰「荊南就交托給諸位了,希望你們齊心協力,保我根基。」
聞言,眾人沒有任何遲疑,齊聲拱手道︰「臣等定不負主公所望。」
听到承諾,王旭欣慰地點了點頭,也不再拖沓。大步走下高台,縱身而起,已是漂亮的翻身上馬。
最後對著眾人遙遙拱了拱手,便在數名近衛的陪同下,拍馬而去……
此刻,遠在後方城頭之上,徐淑等女正默默注視著遠行的大軍。雖然王旭在將軍府就告過別,也不讓她們跟來,但徐淑最終還是帶著貂蟬她們悄悄來到這北城牆上,默默得送行。
貂蟬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更覺憂心無比,滿臉都是愁容,淚水縈繞在眼眶,痴痴地看著王旭的背影
見她這副模樣,徐淑不由嘆了口氣,強笑著安慰道︰「蟬兒,放心吧他們一定會得勝歸來的。」
「姐姐蟬兒也知道,可蟬兒心里始終……」哽咽著說到這里,貂蟬已經無法再接下去了。
小玉、小敏她們五個侍女也是非常沉默,相處那麼久,王旭待他們不薄,怎會不擔心?
見狀,徐淑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才好,倒是一旁的翠兒突然肯定地道︰「嬋姐姐,你放心吧典將軍肯定會保護主人安然無恙的。」
這丫頭,典韋在她心中就是神的化身,好像無所不能一樣。
徐淑雖然听著好笑,但卻並沒有反駁,讓她們永遠不了解戰爭,那樣也少能稍微心安一些。其實,她才最為擔憂,熟悉戰場的她,可是深知其殘酷。
戰爭絕不會認人,刀劍更不會長眼,沒有到勝利的那一刻,誰也無法肯定。只是,她不能顯現出柔弱的一面,因為這里已經有太多柔弱的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心中默默念叨那句重復了無數次的話。「我等你……」
凌婉清帶著數名諜影部眾,靜靜守在幾女身後,看到這里,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隨即便換上了一臉笑容,上前插話道︰「好啦,幾位姐妹主公都已經走遠,再想也沒用,主公臨走之時,可是把你們交給我了。這城牆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回城再說吧」
「嗯」見凌婉清將話題岔開,徐淑也是點了點頭,迅速招呼著眾女離去……
與此同時,在城門邊的城牆角落里,王謙也是搖了搖頭,對著默默望著遠行大軍的王皓與王諺道︰「大哥,三弟走吧多看無益」
「哎」聞言,王諺不由嘆了口氣,果斷地轉過了身去。「是啊,看了也沒用,孩子們建功立業是好事,還是回家吧還不知道怎麼對孩子的母親說呢」
王皓也是不知怎麼搭話,苦笑著搖了搖頭,最後看了一眼,也跟著轉身走了……
而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蔡邕與蔡琰也同樣在幾個家丁的陪同下,靜靜注視著遠去的大軍。
「琰兒,走吧王將軍文武雙全,不會有什麼事的」
「嗯」蔡琰倒是沒有扭捏,乖巧地應了一聲,便跟著蔡邕緩緩離開了。只是,那一步三回頭的舉動,還有那雙迷蒙的美眸已徹底暴露了她的內心……
行進在大軍之中,意氣風發的王旭當然不知道這些,此刻正與身邊諸將談笑甚歡。
只是,高順卻是唯一的例外,雖然他在軍中一向很嚴肅,可也不至于到一聲不吭的程度。瞥眼注意到他的反常之後,王旭就更奇怪了,之前讓等三天,如今又這麼反常。
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催馬上前,淡淡地問道︰「高順,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嗯?噢沒有……」話是這麼說,可這種走神的情況,在高順身上可是罕見。
「哎」王旭不由嘆了口氣,搖頭道︰「你隨我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嗎?說吧,究竟是什麼事?可是有何難言之隱?就連我也不能說嗎?」
「當然不是」被王旭追問,高順立刻搖了搖頭。沉默了良久,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決定將心中之事,和盤托出。「主公,其實末將是在等……」
可惜他話還沒說完,空曠的山野內,卻是突然傳來一聲略帶急切的長呼。「主公主公……」
因為軍中除了主要將領,無人敢亂出聲,再加上處于山腳野外,所以這聲音顯得尤為響亮,隱隱還帶著一絲回音。
剎那間,全軍皆是不由自主地被這聲音吸引,王旭更是眉頭一皺。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可這呼聲听起來不像王飛和楊鳳的,疑惑之下,當即便揮手喝道︰「停」
這些軍士何等精銳,隨著他的命令,中軍大旗瞬間揮動,數息之間,全軍將士已是勒住戰馬,原地待命。
而王旭也是第一時間帶著中軍眾將,策馬走出了隊列。
抬頭遠望,頓時便看到兩騎,正飛速從泉陵方向奔來。而且,靠前一人更是又一次張嘴大呼︰「主公……徐晃來遲也」
「嗯?徐晃?」王旭瞬間便愣住了。
倒是一旁的高順突然大笑起來,猛得拍馬迎了出去。「哈哈哈公明,我等你多時矣」
與此同時,位于前部的韓猛,後軍的張靖,還有王旭身旁的不遠的周智也是瞬間反應過來,紛紛大笑著拍馬迎出。「哈哈徐公明。」
回過神來的王旭也同樣激動不已,終于明白,高順為什麼還要等那三天了。只是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疑惑,這徐晃要來投奔,怎麼自己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過,此刻也來不及多想,雖然作為主帥,不能像幾人那樣拍馬沖出去,但還是忍不住策馬走出了幾步。
而隨著逐漸靠近,飛馳中的徐晃在打量了一番後,也是將他們認了出來。頓時大笑道︰「哈哈哈……高順、韓猛、周智、張靖,這些年好想你們啊」
四人也同樣大笑不止,但知道徐晃急著面見王旭,也不多廢話,策馬繞了一圈算是迎接之後,又護著徐晃向王旭奔來。
待到三米開外,徐晃才猛然一拉馬韁,陡然止住去勢。胯下戰馬一聲長嘶,已是人立而起。當其落地的瞬間,徐晃便已飛身下馬,將手中大斧一扔,單膝跪地道︰「主公,徐晃來遲」
「哈哈不遲,不遲」王旭其實心里已樂開了花,哪里會計較那些。
思慮一番,想著大軍已經出征,不能再折返去安排,況且多一個猛將在身邊也沒什麼不好,當即不由微微笑道︰「公明,我正起兵討董,不知可願隨我北上?」
「誓死跟隨」
「好有公明相助,真如虎添翼也」王旭此刻激動異常,忍不住朗聲稱贊。
不過隨即卻注意到了與徐晃同來的年輕人,因為此人頗為出眾。眉毛粗濃,眼神銳利,國字臉上稜角分明,雖不見得俊朗,但卻英氣逼人。身形也壯健挺拔,別有一番威勢。
面對王旭的打量,也是極為從容地拱手一禮,顯得很是沉穩。
注意到王旭在打量他,徐晃這才反應過來,當即笑著介紹︰「主公,此乃在下這些年所交好友,姓張,名遼,字文遠。本為縣吏,听我之勸,前來投奔主公。」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