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趙雲也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順手將手中銅碗扔掉,有些無奈地拱手道︰「末將領罪」
誰沒有點私事,這種小問題,王旭哪里會介意,笑著搖了搖頭,便轉而看向了趙雨的閨房,奇怪地問道︰「子龍,究竟怎麼回事?誰惹她了,發這麼大脾氣?平日里,這妮子雖然有些俏皮,但還從沒見她發這麼大火。」
「這……」聞言,趙雲卻是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典韋見趙雲實在為難,忍不住開口道︰「誒有什麼不好說的,大不了就被撤職,挨軍棍」
說著,已是看向滿臉疑惑的王旭,聲若雷霆地直言道︰「主公,就是你惹的。趙雨說你看不起她,最近四處求人,讓大家把她悄悄帶在軍中,參與攻打豫章。眾將不敢答應,所以最近正鬧騰,前天就被子龍、子嘯關了起來,大家也都不敢對你說。」
「呵呵」听完解釋,王旭不由莞爾一笑,搖頭道︰「這種小事有什麼不好說的,我打你干嘛?想不到這妮子性子還挺倔,還是我去和她談談吧」
話音剛落,房里的趙雨似乎也听到了這邊的動靜,突然沖到了房門口,嬌哼一聲,便「啪」得把房門關上。侍立在閨房外的丫鬟們瞬間便嚇出一身冷汗,臉帶憂色地望了望王旭,竊竊地退到一邊。
見狀,趙雲眉頭一皺,已是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門外怒喝道︰「雨兒,休得無禮,開門」
「就不你們就會合起伙來欺負我」隨著趙雨略帶委屈的話音,房中很快便傳來陣陣哭聲。
見其哭得傷心,趙雲的語氣倒是稍微緩和一些,但仍是沉聲道︰「雨兒,听話,快開門」
「雨兒,別鬧了,開門……」
隨著趙雲接連幾聲,房間里都沒有回應,只听到哭聲,王旭不由嘆了口氣,苦笑道︰「我不過說她很像小孩兒,有必要這麼大動肝火嗎?」說著,已是緩步走上前去,拉住有些生氣的趙雲,搖頭笑道︰「子龍,別生氣。雨兒性子剛烈,你怎麼罵她都沒用,要和她講道理。」
聞言,趙雲止不住地嘆了口氣,自責地道︰「哎都是我和兄長給慣壞了。」
「誒話不是這麼說,雨兒個性雖然剛烈了一些,但善良單純,而且能听進去道理,沒什麼不好。」笑著寬慰了趙雲一句,王旭也不再多說,臉帶笑意地走到門邊,朗聲喊道︰「雨兒,開門旭哥哥來了,誰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這次倒真有了反應,趙雨的聲音立隨即便從房里傳來。「就是你你幫我揍你自己吧」
「呵呵,那你也要先開門啊不然你怎麼知道我揍沒?」
「才不,哪有自己揍自己的,這荊南沒人敢揍你,你騙我的」
听道趙雨這話,王旭不由莞爾笑道︰「那我讓你揍,行了吧」
「我可不敢,揍了你,你肯定要揍我兩個哥哥,他們怕你他們起早貪黑給你做事,也不容易,被撤職不劃算。」趙雨委屈地回道。
趙雨那小腦袋也不知道裝的什麼,說的話總是那麼出乎意料,單純中蘊含著別樣的善良與溫情,讓屋外三人都忍不住微微一笑,趙雲心里更是悄然升起一股暖意。
「好啦,雨兒,別鬧了听話,開門,我讓你揍,也不揍你兩個哥哥,也不撤他們的職。」王旭輕聲接道。
這話一出,屋內的趙雨倒是止住了抽泣。疑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王旭笑道。
隨著他的承諾,屋里卻是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猶豫。就當王旭以為她肯定會開門的時候,趙雨卻突然又哭了起來。「我下不了手嗚嗚……你最討厭了我不會開門的,你走吧,不想見到你。」
王旭頓時哭笑不得,頭疼地轉身看了看典韋和趙雲,也沒耐心再磨蹭下去,開口問道︰「趙雲,你這扇門我買了,行不?」
趙雲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隨即還是點了點頭。「主公要的話,拿去就行」
「嗯」聞言,王旭再無二話,氣息一沉,一腳便往房門踹去。
那普通的木制房門,哪里經得起他勢大力沉的一腳,「 」地一聲,門內的木插銷便應聲而斷,整扇門都飛了進去。
見狀,王旭拍了拍濺到身上的木屑,才轉過頭來,對著趙雲歉意地笑道︰「子龍,等會兒我就派人給你重新裝上,放心,肯定比你這扇門好」
說完,也不管有些呆愣的典韋和趙雲,大步走進屋去。看著坐在床邊目瞪口呆的趙雨,笑道︰「雨兒,我主動走進來給你揍,這總行了吧?」
趙雨也很快反應過來,但卻將頭猛得埋到了床上,惱怒地道︰「你太討厭了,竟然私闖民宅,我要告到官府去」
聞言,王旭頓時點了點頭,笑道︰「好吧,你打算怎麼判我的罪?我就是荊南最大的官,你說怎麼判,我現在就判」
這話一出,趙雨哭得更凶了,香肩抖動,埋在被子里不肯直起身來。「嗚嗚嗚你太霸道了,仗勢欺人」
見她這麼傷心,王旭也不忍再逗下去,柔聲安慰道︰「好啦雨兒,別鬧了。這麼久了還生氣嗎?是哥哥的錯,不該那麼說,哥哥也是無意的。再說,我說你像小孩兒,那是指你單純善良,是在夸你,干嘛生這麼大氣呢?」
可話音剛落,趙雨卻是猛然從床上跳了起來,撅著小嘴急道︰「不行就是不行,誰都可以說我像小孩兒,就你不可以」
「為什麼?」王旭陡然愣住了。
被王旭這麼一詢問,趙雨自己也是呆了呆,隨即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小腦袋搖個不停。「不知道,不知道,反正就是你不可以說嗚嗚……」
這可就讓王旭有些無奈了,苦笑著道︰「好,以後我不說了,別再生……」
話還沒說完,王旭卻是陡然一怔,突然發現趙雨的手指頭上纏滿了小小的特制繃帶。當即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手怎麼回事兒?」
趙雨瞬間將手縮到了身後,倔強地道:「不要你管」
聞言,王旭不由深吸了口氣,直視著趙雨眼楮,淡淡地道︰「雨兒,你在我眼里,一直剛強而又明理。你生氣可以理解,但哥哥也來道了歉,也和你講道理,如果你還是這麼拒之于門外,哥哥也就真的不好意思管了。」
「嗚嗚嗚……你又欺負我。」听到王旭這話,趙雨豆大的眼珠頓時又冒了出來。
「我沒欺負你,是你自己不肯說,我又有什麼辦法?」王旭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
听到這話,趙雨倒是緩緩平靜下來,低頭嗚咽良久,才瞥了一眼王旭,委屈地道︰「繡……繡花針扎的」
「繡花?」王旭不敢相信地望了望趙雨,皺眉道︰「好端端的,你去繡什麼花?扎得很厲害?」
此時,趙雨倒是沒有再流淚,只是不停抽泣,語不成句。「不厲……厲害也就……就三四……四十針」
「三四十針還不厲害,你那五個手指頭才多大?」王旭頓時急了,直接走過去,一把便抓起趙雨的手,小心地撕開繃帶。
可一看之下,卻是眉頭大皺。「手指都腫這麼大,還不厲害,這種傷別包,現在天氣又熱,擦點藥,讓傷口透氣才好。」
說著,已是親自動手為趙雨挨個拆起繃帶來。「你也真是的,沒事兒去繡什麼花?也不知道你怎麼搞的,還能扎這麼深?估計都刺到骨頭了,也不知道你是在練武還是繡花。」
王旭這麼一說,趙雨更是委屈,嗚咽著道︰「我……我也不知為什麼,那針就……就是不听使喚。稍微用……用點力,就扎手」
「那是當然了,這東西沒有足夠的耐心和常年練習,根本不可能繡好。就你那野性子,又從小練武,沒接觸過這些,當然會扎手。只是,你就算要學,也要慢慢來嘛扎了幾針,就別再繡了,怎會扎這麼多眼兒?」
「我……急……急嘛就想快……快點學會。」趙雨抽泣這麼久,似乎胸口也很悶,說完不由深吸了口氣。
看到趙雨這副模樣,王旭也是一陣心疼,語氣輕柔地道︰「好啦別傷心了,這東西急不來的,你徐淑姐姐學這玩意兒,也是慢慢搗鼓了一年多,才能勉強繡點小花啊什麼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懂嗎?」
「我……我還不是怕你小……小看我,以……以後就不理我了。我什麼都不好,不像徐淑姐……姐姐那樣什麼都會,又不想貂蟬妹妹那樣知……知書識禮,針織女紅樣……樣樣皆通。」趙雨越說越傷心,眼淚又止不住地冒了出來。「嗚……就我最沒用了,繡個花,連王鸝妹妹都說我笨。找蔡琰妹妹學彈琴,把人家的琴弦都給弄斷。就會個武功,大家還不要我去殺敵,嗚嗚……」
說完,竟然直接撲到王旭懷里哭了起來。
趙雨畢竟已經不小,倒是讓王旭有些尷尬,兩手張著有些不知所措。但見其這麼傷心,嘆了口氣,還是輕輕合攏手臂,拍了拍她的粉背,柔聲安慰道︰「好啦,雨兒別傷心了,人啊各有所長,你也有自己的長處,你做的飯菜很好吃啊再說,就算你什麼都不會,哥哥也不會不理你吧,還是很疼你。」
「做飯誰都會我不要做繡花枕頭。」趙雨仍是傷心地道。
「繡花枕頭?」王旭頓時一愣,隨即忍不住問道︰「這句話誰教你的?」
「周智哥哥」
「這小子真會惹事兒。」狠狠罵了一句,王旭這才又看向了懷里的趙雨,對于她這一根筋,實在有些沒轍。
其實趙雨身上的優點多得是,不管是軍中將領還是將軍府的人,都很喜歡這個活潑的女孩兒,他能給人帶來快樂。況且,她身上那身武藝,軍中將領還有很多都羨慕不已。
沉凝了半晌,王旭思慮再三,想到趙雨武藝確實很強,而且此次征伐豫章把握也很足,沒什麼危險。才長長嘆了口氣,開口道︰「雨兒,這樣吧反正這次征伐豫章,你徐淑姐姐也要去,你就與她作伴。」
「真的?」听到這話,趙雨瞬間直起身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水汪汪的大眼楮里滿是期待。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笑了笑,看著趙雨梨花帶雨的臉上瞬間綻放的激動,王旭心里也是涌起一絲疼愛。但隨即還是叮囑道︰「不過,之前我們必須約法三章」
「嗯什麼條件都行」趙雨此刻已是高興壞了,小腦袋點個不停。
見狀,王旭微微一笑,又逐漸嚴肅起來。「第一,在軍中,一切會與將士等同。不得抱怨,不得任性,軍規決不可犯。其二,凡遇敵,不得恃勇逞能,沒有命令,不得任意而為。其三,凡在軍中,不可任意亂竄,務必跟在你徐淑姐姐身邊,凡事必須請示于她。這三條必須遵守,不然絕不帶你去。而且如果你現在答應,到時卻又做不到,觸犯了軍法,到時候哥哥可保不了你。」
聞言,趙雨倒真的沒有怠慢,俏臉露出了從未見過的執著和神采。「雨兒明白,雨兒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違反」
「呵呵,你這妮子,還學得有模有樣嘛」笑著模了模趙雨的頭,王旭也不再多叮囑,笑道︰「好啦,走吧該吃飯吃飯,空了就去找你徐淑姐姐,她有備用戰甲,你與他身材差不多,暫時先穿著吧還有,規矩要遵守,先去軍營校場,當著全軍將士接受挑戰,獲得認同」
「諾」趙雨可愛地眨了眨眼,學著軍中將領,拱手作揖。
看到趙雨此刻雙目放光的模樣,王旭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