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爽一覺睡到傍晚,才緩緩的睜開眼楮,突然,放在床頭的手機就響了,一看號碼,卻是許諾打來的。
「喂!」張爽的聲音有些朦朧!
「張爽啊?你,你現在睡覺嗎?」許諾的聲音很優美,卻充滿了疑惑。
張爽趕緊坐了起來,模了模腦子,一邊掀開被子起床一邊拿著手機,說道︰「是啊,我上晚班!有事嗎?」
「難道非得要有事才能給你打電話嗎?」許諾郁悶的問道。
張爽拿著手機,笑了笑問道︰「呵呵,對了,許諾,今天實習得怎麼樣啊?」
「恩,就是今天的啦?我不是告訴你,我暈血麼?我听了你的話,昨天晚上看了整整一夜的紅墨水,今天在好過了一些,但是,我今天雖不暈血,可是,卻不敢動手啊!我的手拿著手術刀,可他總是不听我的使喚,不停的打著哆嗦,當時,當時,真夠丟臉的,郁悶!」許諾的聲音雖然悅耳動听,卻透露出一絲委屈!
張爽想想那種場面,確實挺出丑的,安慰的笑了笑,伸手拉開窗簾,看見夕陽斜照在窗戶上,一抹昏黃色透露出一股秋日的蕭瑟,溫和的說道︰「慢慢來就會習慣,多幾次這樣的機會就可以了!」
「恩,不過,我們一起去實習的同學都閡差不多,都不敢動手,哈哈!我們十幾個人當中就只有周哲挺厲害,居然敢真動手,不過,他可沒吃晚飯哦,一吃就吐得個稀里嘩啦,哈哈。」許諾的聲音洋溢著開心。
「周哲的膽子確實很大!」張爽輕微的點了下頭說道,看了看客廳牆壁上的掛鐘,已經六點半了,自己也該吃飯,然後上班了。「許諾,我現在剛剛起床,還得做飯呢?你還有事嗎?」
「張爽,你是不是不喜歡閡說話啊?」
張爽有些難堪,拿著手機,卻顯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
「下一個?」
張爽機械化的在病歷單上蓋章和簽字,幾百名男女同學一個接著一個的從急診室進進出出。
「封梅同學,請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看看,謝謝!」張爽溫和之極,看著眼前的女同學保持著禮貌,把著她的脈搏,然後在她的病例單上蓋章,簽字,微笑的說道︰「封梅同學,你的身體很健康,不過,近期你的飲食有些異常,導致你體內火氣過重,建議你這幾天的飲食以清淡為主,不要過多的吃火鍋,麻辣燙了,否則,你的胃會出問題的,知道嗎?現在天氣燥熱,多喝涼茶吧!」
「謝謝張醫生,我會的!」
張爽點了點頭,喊道︰「下一個?」
一個滿臉都長滿青春痘的女同學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雙手把病例單遞了過去。
張爽看了她一眼,接過病例單,笑了笑問道︰「蘇苑同學,把你的手伸出來吧!」
蘇苑把手放在桌上的軟墊上!
張爽把了她的脈搏,蓋章簽字後,然後看著她,認真的說道︰「蘇苑同學,以後的生活要有規律,保證睡眠時間,不可以濫用一些化妝品和藥物,在飲食上不能吃一些辛辣刺激性的食物,最好是多吃一些蔬菜和水果,還有就是多喝開水,做到這幾點,你臉上的青春痘就不會再長了。」
蘇苑听了張爽的這番話,大喜過望,立即問道︰「醫生,你說的這些方法啊,我早就實驗過了,可是,沒什麼效果啊?對了,您還有沒什麼好的辦法消除我這臉上的青春痘啊?我可是用盡千萬種辦法了,可是,都不行啊?」
張爽說道︰「哦,是嗎?其實治療青春痘也很簡單啊?一般的醫院都可以治療啊?」
蘇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吧,我可是去了好多家醫院,找了很多醫生,反正我臉上的青春痘,就從來都沒消退過,甚至越來越多,以前嘛?只是額頭和下巴上面長,現在倒好,整個臉上,你看就現在這副樣子了,實在是丑死了!」
張爽仔細的看了看,問道︰「你的皮膚是不是對化妝品過敏啊?」
蘇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我幾乎不怎麼用化妝品的!」
張爽想了想,隨手就拿起筆和紙,刷刷的寫下一個方子,遞給蘇苑,輕輕的說道︰「這個中藥方子很簡單,價格也不貴,你去醫務室的藥房買,藥房應該有這些藥材,你把這中藥抓回去,全部切成碎末,然後在藥罐里煎熬成糊,冷卻之後,敷在臉頰上,一日早晚一次,我保證你一個禮拜後,臉頰上的青春痘,全部消除!」
蘇苑驚喜的說道︰「醫生,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張爽點點頭,說道︰「自然是真的,我要是騙你,一個禮拜後,你可以來找我算賬!」
「好,好,謝謝你,張醫生!」蘇苑歡天喜地的拿著這張單子,轉身走了出去!
「下一個!」站在一邊的原麗輕輕的憋了一下嘴,喊道。
……
忙碌完畢,原本有些喧鬧的急診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原麗累壞了,一看時間到了十一點半,就嚷著去食堂吃宵夜去了,而張爽則獨自走出急診室,在外面吹吹風,抬頭看看天空!
遠處,藍歆陪著雷鳴一起走了過來!
張爽打量了一下氣色不好的雷鳴,笑了笑,轉過頭看著藍歆,問道︰「藥都買回來了嗎?」
藍歆說道︰「買來了,不過這藥材好貴啊,花了我十八萬多,對了,張醫生,按照你藥方上來抓的藥能服幾個療程啊?」她確實很緊張。
張爽說道︰「你今天買三個療程的,一個療程三天,也就是說,你今天花了十八萬塊錢只能服用九天時間!」
「啊!」藍歆和雷鳴倆粗略的一算,一個月就是五十多萬,這一年下來,就是五六百萬,而四年下來,這醫藥費也,也太貴了!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
張爽說道︰「能延續三個月必死的人多活幾年,幾千萬其實並不貴?」
藍歆輕輕的說道︰「對,是不貴,可是,可是,我們只是學生而已?家里雖有錢,恐怕也不會在四年里拿出兩千多萬?」
雷鳴卻說道︰「我不想治了?」
張爽一愣,疑惑的看著雷鳴。
而藍歆卻驚奇的看著雷鳴,生氣的說道︰「雷子,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你給我閉嘴!」
雷鳴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絲笑容,溫柔的說道︰「四年和三個月相比差不多,藍歆,我終究會離開你,所以,我不願意拖累你,其實,我已經死心了,活著是一種折磨和痛苦,我厭倦了,這三個月的時間,你能陪著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真的。」
張爽看著雷鳴,眼里全是不解!
藍歆看著雷鳴那無所謂的眼神,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可以,無論多久,我會陪你,當然,你也要陪我,雷子,四年,說不一定,四年之後,世界就會研制出克制癌癥的藥呢?對不對,活著才有希望啊?」
雷鳴突然之間,開心的笑了,笑得他的臉頰上浮現起一絲幸福,他爽朗的對張爽說道︰「張醫生,以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你原諒,我,不打算向學校隱瞞我的病情了,明天,我就會親自去體檢,所以今天來,是特意的向你道歉的!」說完,鞠了一次躬。
這一下,搞得張爽有些不好意思。
藍歆呆呆的看著雷鳴,淚水在她眼楮里不停的打轉︰「雷子,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就這樣的放棄嗎?」
雷鳴伸手拉著藍歆的手,說道︰「藍歆,別哭了,好嗎?」
藍歆抽開手,轉開身子,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雷鳴,然後抬手一抹眼楮里的淚水,認真的對張爽說道︰「張醫生,雷子他剛才所說的話不算數,你不是讓我今天來你這里拿藥嗎?」
「難道他剛才說向我道歉的話,也是假的了!」張爽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你們在這里稍稍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拿藥!」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去藥房,從冰箱里取出那個塑料杯子,然後走了出來,把塑料杯子遞在藍歆的手里,說道︰「這里面是我特別制的藥,你的藥材買回來了,今天晚上熬好,明日倒一碗出來,把這塑料杯里的藥倒三分之一進去,攪拌之後在讓他喝,明天晚上在來我這里拿藥!」
「謝謝張醫生!」藍歆禮貌的說道。
張爽看著雷鳴,點點頭,說道︰「這樣吧!學校的體檢最後一次是在這個禮拜日的下午,而今天才禮拜二,還有五六天的時間,你先服用一個禮拜後的藥在去體檢,我這里給你想想辦法,好嗎?」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對了,你們去買藥材,價格上肯定是很貴的,下次你去買藥材的時候,我給你介紹一家藥鋪,他們會給你們打個八折的,這個折扣下來,應該能省略好幾萬呢?」
「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張醫生?」藍歆歡喜的說道。
雷鳴看著張爽,淡淡的說道︰「幾天的時間,有效嗎?」
張爽不以為然的說道︰「有沒效果,事在人為嘛?藍歆同學對你一往情深,難道你就舍得放棄麼?」說完這句話,就轉過頭對藍歆說道︰「藍歆同學,我就不送你們了,記住了,這些藥一定在飯後吃,飯前是不能吃的!」
「恩,知道了!」藍歆手里小心翼翼的拿著裝有藥的塑料杯子,對張爽說道︰「張醫生,您放心吧,無論結果如何,我今天早上對您說的話,一定會算數的!」說完這句話,就拉著雷鳴的手,轉身離開。
張爽非常羨慕雷鳴同學有這麼一個女朋友,看著他們倆離開,則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的長椅上,翹起二郎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高齡的師傅和那個冷得猶如冰雪一般的影兒姐姐!
過了片刻,張爽站起來,回到急診室,原麗沒回來,他也不想上網,坐在椅子上,仔細的看著今天留下來的兩張病例,這兩個同學都患有肝髒方面的疾病,雖說不具備一定的傳染性,可是卻會對學業有著影響,他拿不定主意是否通過,最好還是按照學校的規矩,交給院方處理吧!
突然,急診室的房門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張爽抬頭一看,卻是武定山同學,身材魁梧,臉形硬朗,眼神銳利,可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眉宇間所表露出來的那一絲重傷後的氣色。
「你找我有什麼事?」武定山的語氣很淡漠。
張爽淡淡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已經大難臨頭了麼?」
武定山‘嗤’的一聲,笑了起來,讓張爽感覺有些刺耳︰「大難臨頭,你別這麼危言聳听!我可不是‘廈’大的!」
張爽抬著頭,看著武定山,嚴肅的問道︰「如實的告訴我,昨天,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關你什麼事?」武定山拒絕回答!他雄赳赳的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張爽說道。
張爽看他的樣子,十分惱怒,說道︰「好,算我狗逮耗子,多管閑事,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武定山突然問道︰「我,我的病例呢?」
張爽低垂著頭,自言自語說道︰「過不了兩三天,就成死人了,還要什麼病例啊?」看也不看他,繼續說道︰「你放心吧,你的班導老師會把你的病例交給你的,好了,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武定山听了張爽的話,似乎無動于衷的樣子,他呆呆的站在急診室沒說什麼話,過了片刻,才緩緩的轉身,走出了急診室。
張爽卻奇怪萬分,這武定山分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為什麼不願意透露他受傷的具體情況呢?難道有隱情嗎?透過窗戶,看著武定山離去的背影,居然發現他的背影有一種蒼涼恨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