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說話的一瞬間,郭菀央眼角的余光看見,丁氏的眼神里掠過一絲很明顯的失望。只是她很快就將失望的神色都收起來。
于是郭玥與郭菀央,戴著大大的明晃晃的金鎖,跟著馬夫人後面,小心翼翼的跟進了內室。內室有些幽暗,或者是不曾開窗的緣故。整間房子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味兒。內中一張大大的黃梨木拔步床,上面掛著藍色的湖州綢繡山水帳子,雖然不見豪奢,卻是極其的難得。靠窗一張桌子,桌子上陳設些筆墨書籍之類。牆上掛著一把寶劍,邊上還掛著一張金絲木硬弓,讓整間房子平添出幾分煞氣來。
邊上服侍的丫鬟將帳子掀起,低聲稟告︰「侯爺,夫人帶著新入門的小公子小小姐來了。」
听見里面「嗯」了一聲,聲音有幾分疲憊沙啞︰「讓他們近前來。」
丫鬟讓開半個身子,郭菀央郭玥才看見床上靠著厚厚的墊子斜臥著一個老人,約莫六十多歲年紀,頭發有些花白。幽暗的光線之下,依稀可見老人的臉色有些枯黃。
知道這就是祖父郭英了。當下急忙上前拜見。今天跪拜的次數特別多,膝蓋有些疼痛,郭菀央不免懷念起還珠格格發明的「跪的容易」起來。幸好這個祖父也算體諒人情,不等郭菀央兩人跪下,就吩咐起來。雖然郭菀央兩人將禮數做足了,卻到底還不算吃力。
郭菀央低頭站著,只覺得這個便宜祖父臉色雖然不是很好,精神不是很足,一雙眼楮卻依然鷹隼也似,緩緩的停留在自己姐弟的臉上。
片刻之後才听見祖父的聲音,疲憊的,有氣無力的︰「路上可遇到什麼凶險?」
郭玥恭敬回答︰「路上曾遇到盜賊,幸而有驚無險。」
郭菀央心略怔了怔。郭英問出「路上可遇到什麼凶險」這句話,其實就是說明郭英清楚知道自己等人路上曾遇到凶險。
自己等人回到家中,因為容媽媽沒時間向嫡母稟告,所以對于這一路的凶險,嫡母也不曾問起。說不定嫡母直到現在也還不清楚。
可是這個病中的祖父,卻是知道了。也就是說,這位祖父,雖然在病中,對外面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
派去接自己三人的人,可全都是丁氏的人呢。朱高煦又曾向這群護衛家人下了死命令。
突然之間,對這個臉色枯黃的便宜祖父,心中竟然起了幾分畏懼的心思。
郭英咳嗽了起來。邊上的丫鬟忙上前捶背。幸好郭英很快就停下來了,說道︰「臨危不亂,你姐弟做得不錯。」雖然是稱贊,口氣里卻難說是喜是怒。
兩人都不敢接嘴。
這句話就是明白的告訴郭菀央姐弟,當日的情景,他一清二楚!
郭菀央不覺那日自己女扮男裝冒充弟弟與燕王世子接觸的事情來。不知這位便宜祖父清楚不清楚?
郭英停了一會,才又說道︰「玥哥兒。既然進家門了,那就是郭家的人。從現在開始,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記著郭家的臉面。」說得急了,似乎又有些氣喘。
郭玥有些不明白,當下唯唯諾諾。郭菀央卻是明白,這位便宜祖父,說的就是那日自己冒充弟弟與燕王世子接觸的事情了。自己擅自與燕王世子接觸,這位祖父有些不樂意呢。
幸好祖父雖然不樂意,但是也不曾明白的挑出錯來。只是批評郭玥,不曾點自己的名字,自己與弟弟互換身份的事情,應該只有自己母子三人還有茱萸知曉。
卻听邊上的馬夫人說道︰「侯爺。這倆孩子既然進了家門,那入族譜之事……」
說的是倆孩子,其實說的是郭玥。女兒家都是為別人養的,入不入族譜,誰會關心。
不過畢竟關心著這事情。這個族譜,關系著郭玥日後的地位。容媽媽當日雖然說起嫡母要給郭玥一個嫡子的地位,但是誰知道這事情有沒有變數。最關鍵的,這事情還要這位病床之前的老人家點頭。當下豎起了耳朵。
卻等不到郭英回答,外面就響起了一個略帶驚慌的聲音︰「老太太可在?」
聲音不響,卻正巧讓內室的幾個人都听見。听見外面丁氏的聲音,略帶一絲惱怒︰「咋咋忽忽的,不知規矩,難道三太太不曾教訓過你麼?」
外面來的丫鬟是三叔母那邊的人?
外面的丫鬟,聲音里已經略帶哭腔︰「二太太。就在方才,我們那邊的六姨娘身下卻突然見紅。方才就將一個成形的男嬰給流下來了。已經六個月了啊……我們太太忙派奴婢來請老太太身邊的秦媽媽,她懂得接生,能幫忙料理今天的大場面……」
外面說話,里面听得一清二楚。郭菀央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還沒有見面,算計就已經開始。
自己兩人初進家門,家中就有小妾流產流掉了一個成形的男嬰。如果用迷信的說法,那就是自己兩人給這個大家族帶來了厄運。
這是巧合?
郭菀央搖搖頭,她不相信這是巧合。流產的事情常見,在大家族當中,流產的事情更常見。郭家一家,現在有九個姐妹,卻只有四個兄弟——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那說明了什麼?
六個月,高明的大夫已經能判斷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了。
小妾的男嬰,自然不能留下來……
只是選定這個時辰,端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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