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恆看著夏若塵漠然的表情,心里開始泛起了一陣尖銳的痛意。
她剛才的話反復回響在耳邊,讓他的心難受的不能自已。
小怡,我真的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母女……
究竟還能不能給我機會讓我贖罪……
視線有些模糊的他,看著眼前夏若塵那一張酷似方怡的美麗的臉龐,腦海里又躍動起無數個當年他們在一起幸福的畫面。
記憶越久遠,那些畫面卻越清晰,清晰的恍如昨日……
小怡,原諒我吧,原諒我一時的貪圖富貴,原諒我辜負了你的一片痴情……
「若塵,是我對不起你媽媽,我已經沒有機會補償她,就讓我好好補償你,行不行?給我個機會吧,不然我這一輩子心里都難安啊。」他的聲音嘶啞中帶著哽咽,薄薄鏡片後看上去有些蒼老的雙眼,已經慢慢的泛紅。
夏若塵昂著頭,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她的唇角微微的向上彎起,勾勒出一個滿是嘲諷又鄙夷的淺淺的微笑。
「若塵,我會去說服老爺子,讓他同意你和御凡的婚事,讓你得到幸福,相信我,我一定會盡我最大努力,好不好?」他輕聲說道。
夏若塵依然淡淡的微笑著,「謝謝你的好意,可惜我用不著。我的幸福不需要你來努力,我自己會努力,你還是應該為你的寶貝女兒蘇筱蔓去努力,你要努力教會她怎麼做人,不要光披著一張大家閨秀的皮卻盡做些讓人瞧不起的事。」
「不要這樣說筱蔓,她畢竟是你的妹妹,你曾經那樣對她我們也都不追究了,就全當是我的報應,是我還你的,好嗎,若塵?」夏之恆滿臉的痛苦,「不管我怎麼對不起你媽媽,不管我怎麼想懺悔,筱蔓她畢竟也是我的女兒,這是事實,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希望你再去傷害她,她從小就愛著御凡,如今御凡已經是你的了,她已經夠可憐了,算我求你,行嗎?」
「說的真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那麼篤定是我傷害了她,我還有什麼話可說!也難怪,你培養出的好女兒,自然也和你一樣,我還能指望什麼呢!」夏若塵笑著,「夏之恆,再提醒你一遍,我沒有妹妹,我是我媽的獨生女,你不用求我,求我也沒用!」
「你……」夏之恆被她噎的說不出話,她又鄙視的瞥了他一眼,轉身便拉開門走了出去,留下他一個人坐在那里發愣,很久很久以後,才撐起身子向外走去。
回到成園的時候,一上樓便听到二樓傳來一陣笑聲,夏之恆拖著無力的步子向蘇筱蔓的房間走去,敲開門之後,先看到的便是一襲白紗的蘇筱蔓,臉上正揚著甜甜的微笑。
「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啊!」蘇筱蔓笑著,捏起長長的紗擺優雅的欠了欠身,「好看嗎?這是爺爺剛讓人送過來的,都是為我量身定做的,除了這身婚紗還有十幾套晚禮服和小禮服,都好漂亮的,而且都是出自意大利名設計師米斯托之手,件件都是獨一無二的款式,我簡直要開心死了!」
「是啊,看爺爺對你比對我可好多了,我結婚的時候都沒你這麼好的待遇。」成雨菁撇撇嘴,一臉羨慕的看著她床上擺滿的那些名貴的服飾禮盒。
「你瞎說,你結婚時,光那一件從英國訂做的婚紗就幾十萬,還有數不清的專門給你訂制的從頭到腳的各種首飾,你這輩子都戴不過來,我就只有幾件禮服而已,你還和我比,哼~」蘇筱蔓向她做了個鬼臉。
「廢話嘛,他是我親爺爺哎,我從小就沒有爸媽,就只有爺爺和哥哥,現在爺爺這麼疼你,哥哥也要娶你,我覺得我都被冷落了!」成雨菁一臉的委屈。
蘇筱蔓連忙拉起她的手,「好啦好啦,別這樣,那你挑好了,這些衣服你喜歡的都給你,行不行?」
「我這個身材哪還穿的下,你這是故意在氣我!」成雨菁瞪著她,兩個人又一起大笑起來。
這麼多日子都難得看到蘇筱蔓露出這樣燦爛的笑臉,夏之恆心里一陣酸楚。
他真不忍心破了她的美夢。
可是,他沒有辦法。
一方面他的確想為夏若塵做些什麼,另一方面,如果他不主動去表現,主動去努力成全夏若塵和成御凡,蘇氏就岌岌可危。他不能眼看著一家人從天堂跌落到地獄……
「筱蔓,好了,別鬧了,爸有些話想和你說。」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說道。
「哦,那好,那我先走啦,你們聊吧。」成雨菁笑著,撐起有些笨重的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蘇筱蔓依舊沉迷在漂亮的衣服中,嬌俏的笑臉十足的燦爛。
「什麼事啊?」她一邊照鏡子比著華美的禮服,一邊心不在焉的問道。
「筱蔓,爸爸做了個決定。」夏之恆艱難的說著,「爸爸覺得,你和御凡在一起不合適,他不能給你幸福,所以,想和爺爺去商量,取消你們的婚事。」
正興奮的蘇筱蔓聞言一下子僵住了,她扭過頭,瞪大了眼楮,「你說什麼?」
「你先別急,听我慢慢說。」夏之恆連忙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御凡,我也曾經發誓一定要努力促成你們的婚事,讓你過的幸福。可是這些天我想了又想,他心里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對你又是這樣的態度,連你被夏若塵害的流產連你自殺他都無動于衷,你就算嫁給他,他又怎麼可能疼愛你,給你幸福?」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表面風光的嫁給他,然後一輩子忍受著他在外面養,對你不冷不熱,不聞不問,你這一輩子就都毀了,還不如我們及時退出。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為什麼要跳進這個火坑,把自己埋在里面啊!」夏之恆痛心的看著她,「你想想,爸爸說的對不對?」
「不對!」蘇筱蔓立刻喊道,「御凡哥只是一時昏了頭,御凡哥不會對任何女人有長久的興趣,他膩了夏若塵就會回到我身邊,再說還有爺爺,爺爺不會讓他亂來的!」
「傻孩子,爺爺能管的了你們一輩子嗎?」
「我不管,我只要嫁給御凡哥,我相信御凡哥會慢慢對我好的,只要那個女人不在了他的心就會收回來的!」
「夏若塵怎麼會不在啊,她怎麼會放棄御凡啊,他們兩個都不會放手的。」夏之恆一臉的難色,「你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啊,筱蔓?」
「那你什麼意思?我不嫁給御凡哥,我怎麼辦?還有誰要我?我都為他流過產了,還有誰肯要我?你想讓我孤獨一輩子嗎?」蘇筱蔓滿眼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