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這是何苦呢?」
容姨不停的嘆著氣,她在池家待了有近三十年了,也是知道當年傅歆瑤被害這個秘密人之一,所以在二十年後端木顥回來的時候,她是真心的希望他們兄弟能夠和睦相處的。
沒想到,如今已經物事人非,昔日的池家夫人和大少爺都被落魄的趕了出去,她應該慶幸的,端木顥還沒有泯滅人性到而將他們都逼到絕路上的地步,只是這個前提條件是池煥不能再動他的軟肋了。
現在想想,這個軟肋恐怕就是易歡了吧!她本來也以為,易歡跟二少爺是更合適的!
「歡歡啊,想開點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養好!」
容姨那一聲「歡歡」叫的易歡熱淚盈框,她眼框紅紅的,連鼻頭都是紅的,她現在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多余的東西了,仿佛昨天易正揚還在她耳邊親昵的叫她「歡歡」「乖女兒」,可是轉眼之間,他就不見了。
現在只要見不到端木顥,她都是很平靜的,平靜的吃飯,平靜的睡覺,平靜的好像忘記了肚子里還有個小家伙。
除了容姨,她拒絕別墅里所有的人靠近她,現在的她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一樣,誰靠近她,不但會刺到別人,還會扎傷她自己。
端木顥有些害怕這樣的她,他不敢再出現在她面前,只有等她睡著了才潛進房間偷偷的看她,
原本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現在好像瘦的不成人形了,他這輩子只為兩個女人心疼過,一個是傅歆瑤,一個就是易歡。
「快點好起來,我不報仇了,易歡,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端木顥何時需要這麼低三下四過,可是他真的卑微的跪在熟睡中的易歡面前,想要用畢生的一切來換取她的原諒。
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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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快四個月,易歡第一次感覺到了肚子里小家伙強烈的胎動聲。
她正在洗澡,整個人都躺在了寬大的浴缸里,在那股強烈的胎動襲來時,她伸手撫模上了它,小寶寶像是感受到了媽媽的,這下子動的更厲害了。
房間內熱水氤氳著,模糊的看不清任何東西了,易歡從水中站了起來,腦海中突然間冒出一個惡毒的念頭時,這想法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的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月復部,眼中充滿了恨意,端木顥害死了她爸爸,她怎麼還能生下他的孩子!
身體好像做出了本能的反映,她沾滿泡沫的雙腿往浴缸外跨的時候,身體很自然的後仰著往下倒,此時浴室的門被人用力的推開,端木顥像是算準時間似的,突然間沖了進來,扯過一旁的浴巾將她裹了起來,他準確無誤的接住了倒下去的她。
心跳在這一刻突然間跳的很快,端木顥慌的要死,抱著她的這一刻,他才踏實了下來。
他猜到了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所以房間內,洗手間內的每一個角落都安排好了攝相頭,她把自己關在里面這麼久,他就料到了會出事。
「易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端木顥喘著氣,心有余悸的看著她,她低垂著眼瞼,任由他抱著,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
听到他的聲音時,她才猛然間回過神來。
「放開!」
冷冷的聲音,已經不像過去那個被他欺負了會大眼瞪小眼瞪他的易歡了。
她變成今天這樣,不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易歡,你想做什麼……」端木顥就這樣抱著她不松手,頭埋進了她的脖頸之中,她的身體還是濕的,易歡有些不舒服的往後退了退,又听到他聲音里飽含了太多的不舍和無奈,「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我不會再逼你了!」
這樣一個好像失去了生命力的傀儡易歡,也不是他所樂意見到的。
「別再做傻事了,我帶你去易正揚!」
端木顥的妥協,讓易歡失神的愣在了那里,她由他抱著走出了洗手間,安置在柔軟的大床上,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過了好久,易歡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說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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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正揚的墓碑還是端木顥親手提的字,易歡裹著黑色大衣,臉上撐著墨鏡站在那里時,這副瘦弱的身體好像也不難看出她的病態與蒼白。
「爸爸,對不起!我來晚了……」
易歡突然間在他墓碑前跪了下來,端木顥站在離她五米左右,看到她瘦弱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跪下時,他心里很是苦澀。
「我早就應該听你的話的,爸爸,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兒……」
眼淚順著眼框流了下來,易歡沒有伸手去抹,從易正揚出事到今天已經有十二天了,她還沒有暢快淋灕的哭過。
毫無顧忌的流著眼淚,誰也沒辦法預料到明天會怎麼樣,此時的易歡已經不敢去想她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她就這樣跪著,不知道跪了多久,三月份的天氣已經很明媚,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渾身都是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端木顥看不下去了,強制性的走上前去將她拉了起來,現在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好像他說什麼都听不進去。
「想想你媽媽,易歡,你不是一個人……」
端木顥哽住了聲音,看她失神的抬起眼眸看他的時候,他這話說的沒有一點說服力。
還有寶寶,還有我……這些話咽在他的肚子里沒有說出口,怕更刺激到她。
易歡半靠在他身體上,眼楮也慢慢的合上,她拒絕再去听他的任何聲音。
怕她會著涼,端木顥月兌上的衣服,只留一件襯衫,裹著易歡抱著她往外走去,直到坐進車里的時候,她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易歡,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你爸爸下手?」
端木顥望了副駕駛座上的她一眼,從他回國蓄意報仇開始,他和她的命運就已經牽扯在了一起,可是現在要斷開,他卻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