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很空,有時候又很混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
夏天到了,空氣中總有些悶熱,現在她沒有別墅住,沒有佣人侍候了,並不覺得這樣的日子難熬,只是有些不適應。
睡不著的時候,她也喜歡畫畫,可是現在身子越來越重了,她提筆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吃力。
寶寶好像在抗議她用這種方式虐待它!它動的時候,易歡才意識到它的存在感。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模著肚子里的那個小東西,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它的生命力就這樣頑強,幾經折騰,它居然還完好的待在她肚子里。
在床邊坐了一會,易歡走到窗前將窗子推了開來,夏天的月色很皎潔,她一低頭就看到了小區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她再熟悉不過了,這些天來,每天都會在畫展外停著的車,不是左逸,她大概可以猜到是誰了。
明明看不到車里坐著的人,她就這樣和他對視了幾秒,感覺到那雙熾熱的眼神如鷹般鎖住了她,易歡覺得煩燥,正準備將窗子關上,車門開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從車內走了下來。
易歡呼吸一窒,在看到端木顥那張俊逸的臉時,她更是用力的將窗子合上了。
轉過身去,只是,還未等她喘過氣來,窗台外就已經附上了一道身影。
端木顥動作迅速的攀上了陽台,半個身子趴在窗外,一只手輕輕的敲著窗子,「易歡,打開!」
易歡氣惱不已,為什麼他每次都要做這樣的事?
「你瘋了吧?」
她又推開窗子,看他兩只手輕輕松松的撐在窗台上,從這里到樓下有四層高的距離,萬一摔下去怎麼辦?
她知道他身手好,可是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堵心?
「歡歡,你舍不得我了吧?」
端木顥心情很好,雙臂輕輕一合,就輕松的躍進了她的屋子里,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明明才剛剛見過她,可是感覺卻像是過了好久,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她。
端木顥眼神落在她微隆起的小月復上,剛想走過去抱抱她的時候,卻被易歡給閃開了。
「你放尊重點!」
她像只刺猥一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對他防備很深,端木顥苦笑了一聲,他也會有今天。
「你還來在這里做什麼?」
易歡冷著一張臉,情緒已經不像昨天見到他的時候那般激動。
「我來,是想問問你……」端木顥看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不舍和愧疚,「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會不會原諒我?」
他如願以償的握到了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很冰,這讓他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再看看這間陰冷的屋子,臉色更是灰暗了,這里又小又潮,還這麼破,她懷著孕,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呢?
「歡歡,會不會?如果我死了,你心里是不是能好受一些?」
他來,想見見她,也想問她要一個答案!
端木顥趁她失神的時候已經離她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白皙肌膚上的毛孔,她又瘦了,他的胸口一縮,有些鈍鈍的痛。
因為他是真的害怕了,他可以不怕任何人,可是端木皇不行,他的命都是他給的,如果他要收回去,他無話可說,可是這一次,為了她,他願意再去賭一次!
可是結果,他卻不敢去想……
易歡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她也被嚇到了,端木顥的神情告訴他,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要去做什麼事嗎?
易正揚死的時候,哪怕她想過要親手殺了他,可是她不敢想,如果端木顥真的死了,她怎麼辦?
她那麼愛過他,現在又恨著他,他怎麼能死呢?
「不會!那樣我會更恨你,端木顥,你要好好活著,我要看著你一輩子孤獨終老,永遠也得不到幸福!」
這恐怕是易歡對他說過的最毒的話了,端木顥卻不生氣,只是覺得有些悲哀,看來她是真的恨他入骨了。
「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給!易歡,就算不幸,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所以,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端木顥突然間扳過她的臉,然後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用力的咬著她的唇瓣,直到咬出血來,他也舍不得放手。
他的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她掙扎,嗚咽,他卻都不肯放手,不知道這樣吻了她多久,在感覺到手心間一股脈博在跳動時,端木顥才如夢初醒的放開了她。
她的唇被他吻的腫起來了,易歡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端木顥卻突然間笑了起來。
「神經病!」
易歡惱羞成怒,這個男人真的瘋了吧?
「小東西,動的可真活躍啊!乖乖的待在媽媽身邊,等爸爸回來,知道嗎?」
端木顥徑自蹲,然後模了模她的肚子,易歡警惕的要往後退,卻被他用雙手拉住,然後他又湊近她,直接用唇吻上了她的小月復。
「你……」
濕濕的吻隔著衣服傳到她的肌膚上時,易歡莫名的顫抖了一下。
不對勁,今天的端木顥太不對勁了!
端木顥站起身,眼神專注的看了眼易歡,然後附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個字,隨後就像一陣風一樣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易歡撫著正發狂跳的胸口,連他的背影都沒看得到,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她飛快的下樓,想要追上他問清楚的時候,樓下卻空無一人,連汽車的余煙都沒有了。
「端木顥,你這個大騙子,又騙我……」
眼框漸漸濕潤了起來,易歡揉著眼楮看著眼前空空的一片,只有頭頂那輪明月照得她臉色發白。
如果不是嘴唇上傳來的痛意,她都要認為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了。
心到現在還在不規律的跳著,因為她听清楚了,剛才他在她耳邊說的那三個字,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