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皇後 第二卷 (2)德容皇後

作者 ︰ 簡愛

大家子的規矩向來比別個多,舉凡皆要顯示著地位公爵。辛琪芷一路上麻木地穿過了重重回廊,道道門檻,一路上丫鬟嬤嬤一列列跟在身後,到了晰雨閣,小廝趕緊上前行了禮,辛琪芷看了看小廝,只問︰「我母親可在東暖閣?」

小廝忙應著:「是。四夫人在東暖閣內。」

辛琪芷點點頭,進了門檻,穿過抄手游廊,外廳,小院,再拐過書房,直抵東閣房。

到了東閣房,侍候的丫鬟嬤嬤正排開立于廳內侯著,守在屋外的兩個小丫鬟向她行禮,她淡淡一笑,便穿了進去。一排的丫鬟嬤嬤,皆上前整齊地行了禮。

「我額娘可在內屋否?」辛琪芷抬起頭剛問四夫人身邊侍候久矣的英嬤嬤,便見四夫人從內廳走了出來,一把將辛琪芷擁入懷中,辛琪芷抬首,低聲喚了聲︰「額娘。」

「芷兒,額娘方才從梅閣回來後尋思了諸多,額娘真真是恐慌不己——」四夫人低聲說著,到此便頓下,轉過頭對著一干丫鬟嬤嬤道︰「這有李嬤嬤,英嬤嬤,若然,侍候著其它人等皆散下罷!」

待眾人散下了,偌大的東暖閣便只剩下四夫人母子,英嬤嬤,李嬤嬤,以及一個大丫鬟,四夫人方才將心中的憂慮散了出來,道︰「芷兒,額娘知道這辛府中多的是看咱們笑話落井下石之人,哪個不巴著咱死的?可是這兩個嬤嬤和若然丫頭卻是真心對咱的。」

「額娘說的,芷兒自然相信。」辛琪芷道。

「芷兒,娘真真對不住你,讓你卷入了這如墨壇般烏黑的地兒,如今你可咋辦才好?那皇宮可不是個好歸宿啊!為什麼咱娘倆命這般苦?早先你大娘打著你那三位姐姐的主意的時候,娘便該想著了,可是娘想著雖然會像你大姐一般給你找有權勢的婆家,如棋子般嫁過去,可是好在你阿瑪對咱們可是真心好,處處為著咱娘倆打算。縱使她再打算著,只要娘不同意,和你阿瑪說著便會給你找個好的婆家,不會讓你委屈著。可是今天。今天娘縱然再保你,在護著你,你阿瑪再明白那皇宮的污濁——可是,可是又有什麼辦法?還不眼巴巴地瞅著你入皇宮,以後,以後連面也見不著幾次——娘只得你這個女娃。你叫娘咋個辦?我的孩子呦——」四夫人恐懼地說著,擁著辛琪芷的細手緊緊地抓著,力道大得讓辛琪芷生疼,辛琪芷听了半晌,心中本就一團亂這會子也是恐懼著,但是一見四夫人已然哭得通紅的眼,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疼痛。于是,抬首,道︰「額娘,芷兒明白。您別傷心了,入宮,也許不壞呢?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那些個尖拔之人也不敢再慢待額娘」

四夫人一听她這樣說,卻是流下了幾行清淚,越發將她摟得緊了,口中喃喃道︰「我

可憐的孩子,額娘早該知了有這一天的,當初怎任如何艱辛,也不該輕率將你卷入這府邸之中,如今可怎生是好?今日額娘可如何保你,額娘可如何保你?縱是心理面多疼,還不眼巴巴瞅著你入宮,連選擇也沒有——

四夫人現在已經是淚聲具下,那淚珠在光下閃爍著,辛琪芷看著四夫人哭得傷心,禁不住伸手環緊了四夫人,道︰「額娘,莫哭了,傷身——」

「是啊,四夫人,有老爺在,不會讓四小姐委屈的。縱是入宮,也是一國之後,整個後宮可無人敢欺負著咱們娘娘。您快緩過來罷,哭著傷身子啊!」英嬤嬤上前一步遞過了一方繡帕,帕子的右下角秀著「馨」字。藕色的帕上,用銀絲線繡著一株細柳,極是清秀細致。

「哎,偏入了權貴之地,偏生在富貴之家——終是額娘的過錯,如今既已是府中的人,一輩子也休改得了。」

辛琪芷听四夫人說得悲戚,她听著心中也不禁想著以後的事情,見四夫人又落淚了,不禁也跟著落下淚來。

又安慰了一番,辛琪芷將四夫人哄住了,夏兒說著辛震權還在和欽差大人,鄭公公等寒暄,這會子也該散了。便又說了些,日後要多加照顧好四夫人,便告別了四夫人。

辛琪芷便在院子踱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院子中的幾株海棠已然凋謝了,不過剛植上的那株桃花卻開了。

粉紅粉紅的,嬌女敕得仿佛吹口氣就能化成水,那粉紅色的桃花一朵緊挨一朵,擠滿了整個枝丫,那些嫣然微笑的花朵,噴出醉人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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