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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客房里。
夏錦兮靜靜地坐在床沿,低眸凝視著枕在他大腿上的殷紅。
西方的天盡頭掛著一抹黯淡的霞光,尚未徹底進入夜晚,然而殷紅卻已經睡著了。他知道她並不貪睡,但今天一天的經歷,恐怕有很多她不願意面對的痛苦畫面,身心俱疲,所以她是累了。
修長的手指拂去殷紅鬢角凌亂的發絲,她的肌膚白淨細膩,和冰國人的粗狂有著天壤之別,熟睡時的五官柔和典雅,只是眉心微蹙,睡得並不踏實。
他想撫平她的眉心,然而手剛剛移到殷紅的額頭上方,卻突然急轉方向。蒼白的手指捏住殷紅的領子,他輕輕地往下揭開,一大片雪白的頸項暴露在他的視線里,以及那一連串深紅色的印痕。
瞳孔緊縮,夏錦兮的手指微微顫抖,緊緊地捏著殷紅的領子。
他想起一個人,那個人的府邸和他的府邸隔街對望,住的近了,那個人便經常到他家里串門,每次到來,那個人都會摟著侍妾在他面前展示,以及印在侍妾身上的累累果實。
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不知道這一連串紅印代表什麼,甚至想忘記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什麼都沒看見,他便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已經晚了,明知她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他竟然還將她一個人留在夏館,明明答應過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也曾請求讓自己留在她的身邊,最後卻是誰也沒有跟緊對方。
這心痛欲裂的悲劇由誰釀成?又該由誰承擔?
他沒能保護好她!
所以,他背負的責任是最大的啊!
天邊最後一絲光芒漸漸隱匿,黑夜降臨。
客房里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在絕對的安靜中,夏錦兮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他覺得冷,那是一種仿佛來自地獄的陰冷,死亡之氣緊緊地攀住他,恐懼感油然而生。
男人的尊嚴和強烈的自責令他彷徨壓抑而無措,胸口隱隱地疼痛起來,冰冷的身子隨之顫抖,很輕很輕的顫抖。
他不能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