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暗雨,夜幕沉沉,初夏的夜雨,依舊陰霾微涼。
當韻兒徹底清醒的時候,已是次日的午夜了。昨日不堪齷齪的一幕幕如走馬燈一般,在韻兒的腦海里飛轉著,只覺得頭如同瞬間炸開了一般的激烈疼痛了起來。撫著胸口,嘆息的道︰「我究竟做了什麼孽,老天竟對我一絲垂憐也無?」
小玉只是在一旁靜靜的陪坐著,過了半晌,才帶著哭音道︰「好姐姐!你別這樣,你可別嚇我!」。
二人就這樣靜默的坐著,只有小玉微弱的抽泣聲竟是如此的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韻兒無力地道︰「小玉你放心回去休息吧!即使將來有一天走上了絕路,我也不會甘心認命的!讓我一人靜靜吧!」小玉見話已至此,只好回了自己屋子。
韻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眼淚又汩汩而落,她不是為了世人的想法而悲傷,也不是為了自己即將要嫁于他人而悲傷,而是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成旻祁的深情,一個視她為全部的男人,要如何能接受自己嫁于他人,而且那個他人還是他的兄弟。韻兒曾經以為那次從別院決然離去時的悲痛欲絕,如今才知道今日的痛何止欲絕,而是徹骨的刺痛!
披衣而起,緩緩走到屋前的回廊中,想著成旻祁的溫文而笑、關懷備至,再想著那個強暴他的男子丑惡的嘴臉,徹底的絕望涌上心頭,她抱著一旁的石柱,臉貼在石柱上,眼淚狂涌而出,哽咽著自言自語︰我到底要怎麼辦?我真的不想傷害每一個人?難道非要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這一條出路嗎?
旋即她突然大笑了起來,「上官相爺,枉我喊你一聲爹,你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進無限的黑暗。」又想起前一陣子爹有意想要撮合自己與成旻祁,又自言自語的哭喊著︰「你知不知道親手傷害自己愛的人,真的比死還難受!」
韻兒哭一夜,細雨也下了一夜,不知不覺間天色已初白。
「姐姐你怎麼站在外面?」開門而出的小玉一面驚叫,一面幾步跨過來扶住韻兒,剛踫到她的身體,又叫道︰「天哪!這麼燙手!姐姐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
韻兒暈乎乎地被扶進屋,躺在床上,又暈乎乎的被喂了湯藥,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韻兒也不知道到底躺了多久,身子慢慢在小玉的照料下好了起來。
這一日,韻兒見小玉來給自己送湯藥,她無力的扯住小玉的衣袖,沙啞的說道︰「十一皇子有沒有來看過我?」
小玉看看韻兒,又看看裝著湯藥的瓷碗,躊躇著並未言語。
「小玉,快告訴我吧!」她幾乎欲哭出聲,眼巴巴的凝望著小玉。
小玉說道︰「不瞞姐姐,只從那晚您從皇宮回來,十一皇子就再也沒有來府中看過您!」說罷,她握住了韻兒的手,又輕輕的說道︰「姐姐,如果您心里還有十一皇子,您就去看看他吧,至少也能見上最後一面……」小玉說到「最後一面」幾個字的時候,竟有些哽噎,聲音顫抖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韻兒心中暗嘆︰是啊,出了這種事情,怎麼也要去見見他,至少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下。
只是現在的她仍然不知道什麼聖命不可違,傻傻的只想為了自己真正的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