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似海,帳幔如夢。
霍靖迷糊之中,隱約覺得自己入了一間暖房,不知怎麼的,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
手指觸感模到一光滑的質感,隱約見到一潔白似玉的女體,在身上纏綿,想用力推開她,卻不料她竟緊貼上來,細潤的嬌唇如雨點般落到了他的胸膛上,他申吟一句︰「你是誰~~」聲音細不可聞。
言碧心嘴角浮起輕笑,吻落到他的唇上,連吸帶吮,將激情一點一點滲進去。
「爺,是我~~讓碧心好好服侍你如何?」
「走開~~」霍靖保持著最後一份清醒,用力想將她從身上掀下,卻不料她雙手如蛇般一勾,制住他的脖頸,雙唇落到他最敏感的地帶,似有似無地綿轉廝磨
她,比男人還要了解男人,更何況,此刻的霍靖已中了她獨門*—碧玉消魂丸
霍靖發出一聲性感的低嚀,翻身將她壓于身下,星目含火,燎過她絕美的臉龐。言碧心半推半就,兩段玉藕般的手臂,輕輕支住他結實的胸肌,又用手指,似有似無在上面打著圈,微燻著眼,眯看著霍靖英俊的臉龐。
他長得很俊俏,比太子,多了三分英氣,比主上,多了七分陽光。
有些男人,光看樣貌,便知他是個好人,便知,成為他的女人,是多麼幸福的事
「爺,我美麼?」
「美得*~」霍靖嘴角微勾,化作一個意猶未盡的笑容。
她心神蕩漾,帶著些許忘我的情意,吻住他的唇,他配合著微啟唇瓣,將舌尖探了進來,她正想更熱切地迎合于他,卻不料,口腔中忽然多了一顆圓溜溜的物體,如冰珠般細膩光滑,她還未反應過來,那物體卻已不受控制地入了她的喉口,她瞳孔一聚,臉色大變,回神想吐出那物,哪還來得及。
一把推開霍靖的身子,俯身探出床外,對著地面,拼命用手指摳喉嚨,頓時,花枝亂顫,咳嗽不斷,忙活了好一會兒,卻只吐了一地黃水
猛一回頭,赤目而視,顫聲問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霍靖意亂情迷的神情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三分嘲諷,七分憐憫。嘴角泛起漣漪,連聲音都帶著笑。
「先問言姑娘又給我吃了什麼?」
「你原來你一直在耍我?」言碧心臉色煞白。
「言姑娘天生麗質,我本還想與姑娘再玩上一會兒,想不到姑娘比我還要猴急。」霍靖捂唇偷笑。
言碧心臉色唰下又變紅,只覺額頭上滋滋地冒汗。
霍靖,果然不一般,她還未遇到過能逃出她溫柔鄉的男人!他,是第一人!
想著,克制住情緒,輕笑道︰「碧心我只是仰慕你男兒威武,喂著爺吃了些助興的東西,爺不必怪我吧。」
霍靖微笑。「我也只是喂了些助興的東西給你,你也不必怪我吧~~」
言碧心暗暗冒汗,但只得干笑著問道︰「敢問爺喂我吃的是什麼?」
霍靖笑道︰「這叫飛天迷情丹,用千年雪蓮、萬年龜殼及五百名少女精血,七七四十九天日夜煉制而成,服了此丹,此人便對我百依百順,句句真言,若有一日背叛于我,便會全身筋脈俱損,暴斃而亡~~」
「你少唬我,我知道,此丹在楚國宮中,唯有三粒,你被擄到寧國,哪有機會帶~~」
「上」字還未出口,言碧心猛地閉上嘴,臉色大變。
她忽然發現,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
她與他素昧平生,怎會知道他是楚國人,又是被擄到寧國的?她這一回答,等于是承認,她才是擄他的元凶!
原來飛天迷情丹是假,他想套自己話才是真!
自己居然被他一騙再騙~~
想著,色青一陣白一陣,難看極了。
霍靖一臉狡黠,滿意道︰「看來這迷情丹功效不錯,言姑娘才吃上,就說真話了~~哈哈。」
言碧心表情僵硬,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才生硬地擠出一句︰「你想怎麼樣?碧心和小王爺直說了吧,要殺要剮隨便,但想從我這里撈出什麼話,不可能!」
霍靖哈哈大笑,模上她光滑的臉龐,「言姑娘,你這般美色,我怎舍得殺你?我也沒想過要從你這里撈出什麼話來,據我所知,清寧會入會便有三絕,絕了生路,絕了父母,絕了。姑娘就一出鞘的寶劍,冷若冰霜,比那生鐵還要硬上三分,再說,我內功盡失,根本斗不過你,姑娘恐怕是多濾了~~」
言碧心心中暗嘆。
傳說楚國小王爺聰慧過于常人,此刻看來真不假。
他深入寧雲龍太子府,恐怕早已探得寧雲龍不是幕後之手,而此回,更是證實,果然有其他勢力在布局。自己,就是那勢力的觸手,被他牢牢抓住,他到底想利用她什麼?
想著,冷靜下來,道︰「那你想怎麼樣?」
霍靖眯眼,臂膀勾上她的香頸,在她耳邊語道︰「陪我一起演下去~」
「演什麼?」
「就演你們想演的~~」
「霍靖,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言碧心實在忍不住問道。
霍靖微笑,不語。
言碧心只覺一股冷氣忽從腳底冒出來。
這男人,難道一開始就知道她與主上的事?他難道已經知道主上的身份了麼?他難道是故意被擄到寧國麼?他是不是已經在布防了?他到底知道多少?
見到言碧心臉色復雜的樣子,霍靖暗自揣摩。
方才那句「陪我一起演下去」只是匡匡她而已,凡言語之道,說到別人的弱處,他才會露出麻腳,心虛了,臉上的表情才會出賣自己,說的話語無倫次,破綻百出,才能听出真相。
這言碧心身份雖為清寧會之徒,但恐怕還有第二重身份,她除了替寧雲龍賣命,到底還在為誰效勞,她的表情似乎在告訴他,真正的幕後之人,似乎不那麼簡單。
仔細想來,也覺得心寒,天下之大,竟有人的手伸那麼長,將爪牙布置到了寧國,想必這清寧會之中,還有多少雙重身份的細作。寧雲龍若是知道真相,豈不是要氣死。
今天這一招,名為打草驚蛇。
只有打了草,蛇才會出來,才知道,誰是蛇!
自己身陷被動之境,唯有不按常理出牌,敵人才會亂了陣腳。
想著,一把撈過言碧心,竊笑道︰「怎麼,你不想陪我演?」
言碧心臉色緊張,道︰「碧心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羅羅,只怕是小王爺明天一走,碧心後腳就被人跺成肉泥,小王爺想從我這里得到利益,恐怕難!」
霍靖嘴角一歪,「生命誠可貴,何必張口閉口一個死字,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不說,你便死不了,霍某也沒想從姑娘這里得到什麼利益,只需姑娘記得欠我一個人情便是!」
「人情?」言碧心冷笑。這世上,最可笑的便是人情!
人,有情麼?
無數個男人在身邊走走停停,有被玩弄,也有玩弄于他,自己,就象是葡伏在寧雲龍或是秦軒逸身邊的一條獵犬,隨時出擊,沒有回頭路。他,他,他,每一個他,對自己來說,都是過客,又或者說,是自己得以苟延殘喘而需要的捕獲的獵物而已。
一條狗,一顆棋子,還能期待人情?
太可笑了~~
霍靖見她一臉輕蔑,探近她的鼻尖,似是而非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不是~~」
言碧心被他說中心事,心咯一聲,竟回不上話來。
許久朝霍靖生硬一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聲音溫柔下來。「既然小王爺與我談人情,那麼碧心就不客氣收下了,就讓碧心好生服侍于小王爺,怎麼樣~~」
話未說完,只覺身上唰唰唰被點了三下穴道,等反應過來,才發現霍靖壞壞的笑容。
「言姑娘年輕貌美,如花似玉,可惜不是霍靖喜歡的類型,唉~~原本送上門的,放過也太可惜了,只是霍某這幾天累得頭昏眼花,實在沒力氣陪姑娘了,姑娘就委屈幾個時辰,等天亮了,這穴道自然就解了~~好吧,我睡覺啦~~」
說著,頭朝床里一轉,呼呼大睡起來。
言碧心僵硬著身體,愣愣地望住霍靖的背影,驚異之余,忽有種特別的情緒涌上心頭。
坐懷不亂,不趁人之危,這男人,果然是個好人。
秦軒逸~寧雲龍~還有數不清的男人,利用她,垂漣她,霸佔她卻都帶著面具,與她假言歡笑。唯有這霍靖,揭下她的面具,卻還留著對她的一份尊重。
這樣的男人,若有一天,帶著愛意,吻上自己的臉,為她流下深情的眼淚,那恐怕只是種奢望而已。
天下之大,不知有誰有這份幸運,可以得到他尊貴的心,只這般想想,便讓她嫉妒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