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無語地瞧了對方一眼。
這人不僅變態,而且冷血。
自己本來都想趁機下台了,他卻好死不死地推自己一把。難道自己今天還非跳不可了?
夏可可忽而又悲憤起來。
她一把奪過整盒的巧克力。大大地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味如嚼蠟地將這些從比利時空運過來的高級巧克力當藥草一樣咽。然後再第二把,第三把……
男人眨巴著眼,直到盒子空空地還到他的手里,他才算真正郁悶了。
「請你吃巧克力真是浪費。」
「我都要死了,還不準我多吃點?」夏可可瞪了他一眼,完全沒有愧疚的意思。
「你都要死了,居然還要白白消耗那麼食品資源,難道還不浪費?」他也提醒了一句。
夏可可怒了努嘴,實在不想和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爭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題。她用手撐著兩旁,很是艱難地將腿挪了上來,就要起身。
「準備跳了?」男人一面哀悼這自己的巧克力,一面好整以暇地問她。
「跳你個大頭鬼。回家!」夏可可白了他一眼。
賭氣又不值錢,生命可是自己的。
她才不會因他的激將法中招。
「想開了就好。」男人沒有再嘲笑她,他不偷笑的時候,看著也沒有那麼可惡了。「世上的男人那麼多,譬如這腳下的江水,流走一批,再來一批,有什麼好在意?」
他居然安慰她。
「三千弱水,我就要那一瓢。你管得著嗎?」夏可可咬著唇道。
剛才她的那一番大呼大叫,他定然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愚蠢。」他淡淡地下著結論。
「沒心沒肺。」她頂回去。
「幼稚。」
「多管閑事!」她氣呼呼地站起來,激動之下,起身的幅度未免大了一些。夏可可已經忘記,自己是站在懸空的地方。屁-股下的空間實在少得可憐。
她的身體趔趄了一下。就要往前方栽去。
身側的人,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
他很及時地伸出手臂,撈過夏可可的腰,稍一回旋,兩人一起倒向了欄桿那邊。
男人壓在夏可可的身上。
他的呼吸咫尺可聞。
身上的氣息,那種高級毛料與淺淡古龍水的味道,仿佛在哪里聞過似的。
她已記不清。
「今晚月黑風高,好女孩應該早點回家。」他的頭又稍微往前再俯低一些,壓在她的耳側,蠱-惑至極的聲線,卻吐出了這樣一番話。
夏可可眨巴著眼。
然後他松開她,單手撐著欄桿上方,躍了過去。
拍拍手,就要閃人了。
「喂——」夏可可趕緊轉回身,向著他的背影,大聲喊了一句。
男人停步,轉頭看著她。
「那個,剛才謝謝了。」夏可可訥訥道。
不管怎樣,人家確實救了她一命。還請她吃了巧克力。
她雖在鬧情緒,但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那人將手抬起來,攏在耳廓上,表示沒有听見。
「我說,謝謝了!」夏可可又惱了。叉著腰,狠狠地喊了一句。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果然,男人的臉上又出現那抹欠揍的笑,如詭計得逞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