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顧遠橋開車將夏可可送回去。明天周末,連著兩天不用上班。
下周再工作五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公司會休一周的年假。
回程的路上,夏可可很安靜,但是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顧遠橋也只是專心開車,途中經過公司大樓時,他隨口說︰「新方案寫得不錯。」
夏可可「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地道起了謝,「都是顧總指點得到位。」
工作得到肯定,自然是開心的。
一開心,就拍起了馬屁。
顧遠橋失笑。
這家伙,雖然在感情上是個白痴,不過拍馬屁倒是一溜一溜的,嫻熟著呢。不過她恭維的是「董事長」這個身份,可不是顧遠橋這個人。
「其實下班後,你可以不用叫我顧總。」他說。
「那叫什麼?」夏可可誠心請教。
心底卻賊笑地嘀咕︰顧總你個頭,其實早叫你‘變-態橋’了!
「名字,或者……」他的唇角勾起來,又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我不介意你叫我哥。」
叫哥?
夏可可恨不得做嘔吐狀,她眯起眼楮,將嘴巴一撅,嗲聲嗲氣地和了一聲,「偶吧?」
顧遠橋很開心,「乖。不過還是說中文吧。」
「我覺得還是叫叔叔合適。顧叔叔。」夏可可正襟危坐,正色道︰「顧總是我的上司。私底下也應該是我的長輩。」
「我沒那麼老。」某人臉不紅心不跳地糾正道。
夏可可哂然。
原來不僅女人怕老啊,男人也是怕老的。
明明一大把年紀了……
說起來,顧遠橋到底多大呢?
她側過頭,第一次那麼認真深刻地端詳著那張臉。越看越覺得是一張欺世盜名的臉。
眼角是有淺紋的,可是被眼角莫名的光彩掩飾著,讓人無法留意,天生一雙風-流眼,長著小勾勾,沒事兒都能勾住人,然後把人往眼眸里面拽,那麼黑的眼珠,夏可可只在初生的嬰孩臉上瞧見過,只是嬰孩是清澈的,他是深邃的,見不到底,再瞧下去,直接掉下了海底兩萬里。
至于其他,高鼻薄唇,線條也流暢,還沒有發福,雙下巴都沒有,刀削出來一樣干淨。可是緊致歸緊致,卻不會讓人覺得他年輕,年輕的人有一種活力,對萬物新奇探索的活力。
他沒有,他太從容了,仿佛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冷眼瞧著滄海桑田的變化,無動于衷,或者冷嘲熱諷。過分淡定,就顯得滄桑了。
「你在猜我的年紀?」見夏可可不說話,只是歪著頭瞧著他,顧遠橋微微一笑,直接點破問。
她真的沒什麼道行。
心里的東西,全部直直白白地寫在臉上,傻子都能一目了然。
「還用猜嗎,七老八十唄。」夏可可成心想打擊他。
「那你不該叫我叔叔,該叫我大爺了。」他一點也不受打擊,還接口道。
「顧爺。」夏可可甜絲絲地叫了聲。
突然覺得這個稱謂也蠻好的。
顧遠橋沒有反駁,事實上,他的臉色在此時沉了下來,然後「哧呀——」,剎車被踩死,車停了下來。
夏可可一個不防,往前栽了一下,安全帶勒住了肩膀,疼得她一蹙眉。
「呆在車里。把門窗反鎖。」還沒等她回神,只听顧遠橋簡短地吩咐了一句,人已經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