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線,暮暖呆呆愣愣的發下手機,螓首深深埋入雙膝間,在這悄無聲息的夜深人靜里,心或許是脆弱敏.感的,某些道理,她很明白,可是一旦做起來,又有些難罷了,往事已成追憶,可是,她依然無法坦然的去忘掉,是她迷戀那太過美好的曾經了,有些東西,一旦經歷,遺忘就真的很難了,她是真的做不到心無所戀的去割舍…….
曾經何時,她想過,她什麼都不想要,只想用她一切的一切去換回她的慕白,回到過去。
只是想歸想,現實永遠是現實,那些曾經的美好已雖時間流逝了,再也回不來了。
夜幕愈沉,她再次跌進夢鄉中。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推開,有人進入。
醫院長廊的上的燈光,讓門前站立的人,身子拉的斜長蕭索,他一雙幽深莫測的眸直望著病床上的人。
他站在門口良久,才緩緩走到床邊,拉過椅子坐在她的床前,輕輕執起她的手,吻著她的手背,一遍又一遍,很溫柔的吻著,每吻一次,他就心痛一遍,每吻一次,他就埋怨她一次。
她似不安的翻了個身,他起身坐在床沿,她翻來覆去許久,直到頭枕上他的腿,才算消停,他低首,執住她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吻她的眼,閑置的手卻溫柔的撫著她略顯蒼白消瘦的臉蛋,帶著滿腔憐愛的從她的眼,到她的鼻梁,再到她的唇,薄銳的唇帶著淡薄的涼意就停在她唇上,不曾離去,不願離去。
「嗯……」她有些嫌惡的嚶嚀了聲,他似才從恍然中拉過一絲清明神思。
「寶貝……」貼著她的耳,他低喃,似乎想要將她喚醒,又好似就想這麼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她刻。
她並未清醒,卻是更加靠近他,枕著他的腿,一只胳膊已環上了腰,親密的相偎依著。
他深吸了口氣,倦意襲來,他半靠在床頭,輕闔上眼眸,將她的手放在唇際,一遍又一遍的吻,好似只能這樣不停的吻下去,才能化解他滿腔的怒意,才能讓他一直浸泡在痛苦的心慢慢趨于平靜。
此刻,他覺得呼吸都隱隱作疼,那深入骨血的思念是源于曾經愛她太深,此時此刻,她生病脆弱的時刻,他在她心里卻什麼東西都不是。
這一刻,他真想就吼她,問她,她可不可以對他再殘忍一點!
東方微明,紅日不及穿透薄薄的雲層,天邊還似晦暗無邊,他幽深的眸心泛開幾許血絲,低首看著懷里似睡得格外香甜的人兒,輕輕移開已經枕麻了的腿,將她安放在枕頭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身子撐在她的兩側,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
他起身,走出病房,暮暖緩緩睜開眼楮,揉著惺忪的眼,看著走到門口的那道頎長背影,她有些迷糊,沒看清那人是誰噱。
「劭陽……你去哪?」她咕噥著,闔上房門的人,身子僵在原地,有幾分不可置信的瞪著地面,而後雙眸濃怒狂卷,子夜星寒般的幽邃眼眸烈焰燃燒,他就站在病房門口,壓抑住燃燒的怒火,什麼都沒做,許久後才離去。
坐起身子,茫茫然然了好一會兒,她才徹底清醒過來,使勁搓了搓眼楮,身子微微的酸,病號服上染著星星點點的酒氣。
她蹙眉,死顧劭陽,她大病尚未痊愈,他竟跑去喝酒,為了確定不是冤枉他,她用力嗅了嗅寬大的病服,她用她超乎常人數倍的鼻子發誓,他一定喝酒了,而且還偷抱她了。
想必是這幾天真的睡躲了,她下了床,在病房里走動走動,過來好長時間,病房門才被推開,看著顧少爺拎著早餐出現,後面跟著犯花痴的護士。
她乖乖上了床,某人心情愉悅的將她攬在懷,「心肝兒,要輸液了,先輸上液,少爺喂你吃早餐!」
「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多待幾天吧!」他說,撫著她亂蓬蓬的發開口,護士已趁著她分神之際,給她扎了針,輸了液。
這次,倒也沒覺得疼,她蹙了下眉,看著某人已經轉身去盛粥,她半靠在床頭,睨著他的側臉,「我覺得今天精神好多了,可以出院了。」
「明天吧,再做個全身檢查就可以出院了。」
「喂,你是不是太夸張了,我只是感冒了,而已!」
某人冷哼,舀起一勺粥直接送到她嘴里,堵住的嘴,她不情願的咽下去,「顧少爺,麻煩你讓我出院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你不知道,我可愛死你了,求你了……」
「再說一句,你愛死我了。」
暮暖笑,自由的一只手臂搭在他肩上,「我愛死了了,愛你愛到海枯石爛,愛你愛到沒你活不下去了……求你了,求你讓我出院吧。」她小可憐的頭抵在他的肩頭,病房的門發出輕微的動靜後被緩緩推開,她以為又是醫生又要給她做什麼檢查,下一秒側過頭——周慕白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和顧劭陽。
暮暖愣住,瞪著他手中的保溫食盒,那,那不是她家的嗎?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顧劭陽亦如他一般,面無表情,瞥了他一眼,繼續扳過她的臉,讓她吃東西,她尷尬吞了口粥,望向門口,低低問︰「你,你怎麼來了。」
他依舊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只是唇角勾起的笑容略帶諷意,低低問道︰「寶貝,我問你,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早已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