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差池,他和她豈不是要遺憾終生?
可就這樣走掉,明知她身在危險之中,卻又不能陪伴她身邊,身為男人,怎麼能有這樣懦夫的舉止?
走也不舍,不走留下來卻是毫無作用,她現在一心以為自己是邵晉恆的妻子,恪守為人妻之道,他的親近,只會讓她反感。
這般煎熬之下,邵家的管家和佣人卻已經帶了阮素問進來。
因為海遙的身子不好,加之阮素素落水一事,阮家心有感激,阮素問就暫時留在了邵家。
湯啟勛抬眼看見那人進來,猶如清風明月一般淡然的一抹淺白緩緩而至,就連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阮素問卻是目不斜視,從走進門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在海遙的身上。
管家只說邵晉恆受了傷,他心里擔憂的卻是海遙,直到看她安然無恙,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只在松這口氣的時候,阮素問心口驀地咯 了一下。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關心佟海遙了?
不要扯什麼醫者之心,他阮素問向來看診都是看心情看眼緣,而這樣的感覺,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
心中有此一想,再看向海遙的時候,目光就沒了初初的透徹寧靜,反而帶了說不出的不自在。
簡約看了一下邵晉恆的傷,阮素問只是開了一些外敷的傷藥,囑咐他傷口不要沾水而已,海遙听聞沒有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瞥眼看到湯啟勛仍舊站在那里,眼角處一片青紫,唇角也破了一塊,猶在滲血,她咬咬牙關,心口里卻是不知怎麼的軟了一軟。
「素問,你也給……」海遙目光又往湯啟勛身上轉了轉︰「給湯先生看看傷……」
湯啟勛的目光倏然變的明亮無比,那樣璀璨的光芒像是將這大廳中無數盞琉璃燈的明亮都掩去,化作了萬千的星子,跌入海遙的眼中。
她竟是不敢直視,心里像是升起了無數的小小氣泡,膨脹著,似要破裂開來將她的整顆心都撐滿。
「不用了。」湯啟勛卻是淡淡一笑,他隨手將唇邊血漬抹去,只是眸光深深看她一眼,才低低說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海遙再抬頭看去,卻只看到他寬厚高大的背影融入了深深的夜色中。
她不由自主的緩緩站起來,目光追逐著那遠去的背影,竟是無法移開。
她的腦中似乎隱隱約約的浮起了一個朦朧的身影,而那身影,卻幾乎要與眼前這個重疊……
他和她,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
「人都走了半天,還看呢。」
阮素問的聲音清幽響起,听起來卻似隱隱帶了譏誚的不悅。
海遙倏然的回過神來,轉身正迎上邵晉恆略帶思量的目光,她想到剛才自己的失態,就有些尷尬,低了頭不知說什麼好。
「遙遙也忙了一晚上,先去休息吧。」邵晉恆的聲音有些嘶啞無力,語氣里竟也帶了素日從來不曾有的敷衍。
海遙以為他是生氣了,急急想要辯解,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眼前似乎總在浮現那個身影,竟是揮之不去。
邵晉恆疲累的閉了眼楮,海遙靜默站了許久,終究還是轉身上了樓。
阮素問盯著她的背影,雙眸極亮,目光中卻是一點一點浮出玩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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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世鈞深夜接到湯啟勛的電話,立刻驅車趕到了他所說的地方。
待看到湯啟勛一臉傷,衣衫不整滿身狼狽的模樣,陸世鈞也嚇了一跳。
要開口詢問,湯啟勛卻已經遞給了他一罐啤酒。
陸世鈞接過去,待要問出口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兩人就默默坐在路邊石凳上,正是凌晨,這里又偏僻,來往的行人十分的稀少。
湯啟勛悶頭喝光一罐啤酒,這才聲音嘶啞開口︰「陸世鈞,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陸世鈞看向他,目光中帶著疑惑。
「為什麼海遙那時候忽然跟你離開,為什麼她會生這樣嚴重的病,還有,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陸世鈞聞言大駭,「她從沒說過她懷孕的事情……」
話說到此,陸世鈞卻忽然收了聲,心口里彌漫的全是酸楚和刺痛。
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天,卻是將這消息瞞的滴水不漏,她是決計要保住這個孩子,所以才會偷偷將醫生開給她的藥扔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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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也是害怕他會傷害她月復內的孩子,所以連他都瞞了下來。
從始至終,她的心中所想都是為了湯啟勛,從始至終,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轉移。
「她為什麼離開,湯啟勛,我不說,你難道想不到?成勛出事,幾乎朝不保夕,顧亦殊又恰恰在那時候被顧老爺子軟禁在家,而與她親近的幾個大股東都在一夜之間撤股離開,你不覺得太巧合?」
湯啟勛咬緊牙關,眼底猩紅,啤酒罐被他捏的咯吱作響,他整個人周身都似在向外冒著懾人的寒氣。
「我找海遙,也是顧亦殊暗中授意,她知道我心中所愛是海遙,所以與我做了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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