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這張臉,他見過的,就前天時候,他將人擄出王府,想挾迫其自動放棄賜婚,警告她成親當日不許上轎來嫁,否則就讓她好看。
那天,幾句呵斥,她就嚇的魂飛魄散,淚意朦朦。可今日再見,怎覺得不太一樣!
金凌無視眾人投睇之目,不疾不慢,跨進王府大門,才走了沒幾步,就被一雙勁衣侍衛以劍相攔。
左右睇之,原來是晉王的近衛安青和安南。這兩人皆是晉王手下的貼身侍從,不光武功出從,相貌生得也俊挺出秀。
長的有模有樣又如何?
胸膛里的心肝,皆向著他家主子,全長歪著,只會一徑護短,可不知道何為義薄雲天。
這二人對上「慕傾城」那副猙獰的容貌時,本能的露出嫌棄之色,皆在暗罵︰這種人,如何配得上他們家王爺?
安青冷冷斥道︰「晉王府不守婦道,王爺有令,今以七出之條將你休棄出府,永世再不得踏進王府半步!」
按著幾百年的傳統禮制,新人一旦入府,即便不曾行禮,也算是男家之人——生為男家人,死為男家魂,若不守婦德,男家自可離棄!
金凌眯眼看著大步往正廳邁進的男子,如此急匆匆,卻原來是想去寫休書!
遠而觀之,廊前站著不少看戲的俊美男子,一個個或倚若坐,都以一種有趣的眼神遠望她這個唱戲的角兒!
金凌只淡一笑——這事,意料之中,晉王之威名,從不受人脅迫。迫之,寧可玉石俱,這是他的本性。
只是,入門便休,棄之如破鞋,還被冠一個永世不得翻身的污名——
哈,素來以仁稱著天下的晉王爺,下起手來,果然是狠毒的,幸好她也是有備而來的!她怎能容他們白白污濁了「傾城」冰清玉潔的名聲!
「不守婦道?」
金凌輕輕咬著這四字,紅唇一彎,冷冷一笑︰
「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家主子是仗勢凌人,而你們呢,則是狗仗人勢,一個個全是滿肚壞水,朗朗晴空之下,穢語污人,欲置人于死地,堂堂晉王府怎就盡出了一些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壞坯子?這樣一個人物,居然還廣受天下人敬拜,可見是欺人盜名到了極點……」
一動嘴,又是一句臭罵。
那侍衛臉一色,心頭驚怒,正想回嘴。
「本王行得正,坐得穩,從不污陷于人!識趣的就回去反省,若是在人前張揚了丑事,你還有何顏面立足于世!」
拓跋弘先一步喝過來,剪手而出的他,手執剛剛寫成的休書,大步而來,薄唇之上,譏諷無限。
眼里看到的這張臉不堪入目,拓跋弘活了這麼多年,鶯鶯燕燕,環肥雁瘦,他是見得多了,身邊侍候的女子,一個個皆有沉魚落雁之貌,就是沒見過某個女人長成這樣——
人丑就人丑,卻還學人愛慕虛榮?真是無可救藥!
素來深沉的眼里盡露嫌惡之色。
待走近,隨手一擲,將那休書往金凌臉面上擲了過來。
滿是凌花墨香的白玉紙,晃晃悠悠在面前搖曳飄落,金凌素手一托,將其扶在手心,龍飛鳳舞的字跡蒼勁有力,顯示了某人滿月復報國霸氣,「休書」兩字寫的分外刺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