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福樓,雅間內。
風夕墨正好以整遐地端著一個白玉酒杯站在窗邊,唇邊微微帶笑地望向下面正慢慢靠近的人群。被人群包圍在中間的是一頂流蘇軟轎,搖搖曳曳晃動著的轎簾隱約可以看見里面坐著一名少女。
他挑了挑左眉,似乎有驚訝在他眼里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地他又微微地笑了,看到轎子在卿福樓門外停了下來時,唇角的笑容似乎更加深了,白玉杯子湊近唇角,仰首將杯中物一飲而盡,轉身在餐桌旁落座。
片刻之後,雅間外便傳來了敲門聲,還有中侍衛的聲音︰「爺,王妃迫不及待地想要來見您,所以還沒等視察完上官家的商行就來了。」
上官雲紓︰「……」她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了?
風夕墨唇邊笑意更深,「進來吧!」
話音剛落,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左中右三侍衛一列排開站在門口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王妃,請進,爺已經在里面等候多時了。」
雨兒掏了掏耳朵,壓低了聲音在上官雲紓的耳邊抱怨道︰「小姐,奴婢的耳朵快要被震聾了。」
上官雲紓眉目不動,鎮定道︰「我很理解。」
「呵呵——」仿佛听到了她們主僕兩人的對話一般,坐在雅間里面的風夕墨低低的笑了出來,戲謔的眼神落在上官雲紓的身上,「愛妃,既然來了為何還不進來呢?」那一聲隱含曖昧微微拉長的愛妃硬是讓上官雲紓顫抖了一下,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然後便默默地在風夕墨帶著微微戲謔的眼神走了進來,雨兒剛想要跟進去卻被左侍衛攔住了,「人家夫妻倆相聚,你一個外人跑去瞎湊合啥?」
「我……」只可惜雨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那三人駕著下樓去了,「來、來、來,我們到下面去吃一頓好的,不要妨礙爺跟王妃的干柴對烈火!」
雨兒︰「……」誰是干柴?誰是烈火?
喧囂聲漸漸地遠去了,上官雲紓微微地嘆息了一聲,道︰「王爺這三名手下能力倒是不錯,就是智商挺讓人擔憂的。」
風夕墨點頭道︰「真難得愛妃在這件事上跟我達成了共識。」
「……」上官雲紓默默地為那三人默哀了一下,攤上個這麼個主子,算是他們的倒霉。這樣想著的她,卻沒有想過替雨兒默哀一下。
為兩人斟了兩杯酒,風夕墨放下酒壺示意上官雲紓坐下來,上官雲紓無聲地落座,然後便開門見山,「我這次來見王爺,是有事情想要問王爺的。」
「愛妃真是見外,有什麼事不明白的盡管問就是,我一定對愛妃知無不言的。」類似的對話好像是在哪里听說過,上官雲紓微微皺了眉,下一刻又很快釋然,直截了當問道︰「外面那個上官千金貌似無鹽女的傳言是不是王爺散播出去的?」
「哦?」顯然風夕墨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頓了頓,才微笑著反問道︰「愛妃何出此言?」
上官雲紓道︰「時間太巧!」
雖然說她對這些事情都不是很在意,但是並不是代表著她是笨蛋,之前那個傳言傳出來的時候剛巧是她爹出門在外的時候,然後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凌家的退婚,之後還沒等幾天,原本應該遠在帝京的逍遙王竟然在這里出現,還派人來提親,想要讓人不懷疑都難。
「呵呵——」听罷上官雲紓的解釋,風夕墨卻是輕笑出聲,微微地搖了搖頭,道︰「上官千金聰穎過人果真名不虛傳啊,不錯,這個傳言的確是我派人去散播出去的。」見事跡被拆穿,風夕墨大大方方地承認。
「為何?」上官雲紓挑眉,「雲紓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竟然會讓王爺如此費盡心思。」
「不、不、不。」風夕墨搖頭,「那是愛妃不了解自己的魅力,為了愛妃,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上官雲紓點頭,「這話听著的確舒服。」陰謀,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只是這陰謀似乎並不是針對她的,那麼,既然如此,便裝不知道吧!
「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那雲紓就勉為其難地接受王爺的贊美吧。」抬起頭,她看向對方始終微笑不變的面容,那張美麗甚至超過女子的絕美容顏正帶著一絲邪魅的微笑注視著自己,她皺了皺,忽然問道︰「王爺,介不介意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聞言,風夕墨笑容不變,「愛妃想問什麼盡管問,我……」
「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上官雲紓接下去,暗地里犯了個白眼,都已經是第三次听到了。
「呵呵,愛妃果真是有趣。」風夕墨不惱反笑,‘啪’的一聲打開了折扇,隨意地搖了幾下,一派風流倜儻,只可惜在他听完上官雲紓的問題後,他便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上官雲紓問道︰「王爺,請問你是不是女扮男裝?」
唇邊的笑僵了一下,下一刻卻是笑地更歡了,尤其是在他看到對方真的是對此有疑問地睜著一雙大眼很認真地看著自己時,「愛妃真是愛說笑。」他淡淡說道,收起折扇,不動聲色地朝上官雲紓靠近了一點。
上官雲紓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反而是認真地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不是開玩笑,戲上都有說過,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公主硬是被當成皇子來養,最後還登基為王的事情,既然這樣,為何王爺不可以呢?」
如果風夕墨沒有及時捕捉到上官雲紓眼里一閃而過的的笑意的話,他可能真的會以為她是真的在為這個疑惑著,他眯了眯眼,鳳目緩緩一瞬,「愛妃真是戲曲看太多了。」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上官雲紓心中警鈴大響,剛想退開一點又听見他低低緩緩地說道︰「不過既然愛妃對這個這麼好奇,我也不介意讓愛妃驗證一下。」
驗證?怎麼驗證?
上官雲紓疑惑地眨了眨眼,還沒等她想明白,一股淡淡的梅香便籠罩住了她,下一瞬間,暖暖軟軟的觸感便印在了她的唇上。
軟軟的、暖暖的觸感,一觸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