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快接近京城了,所以趕路的事情反倒變得不急了,也因此用過午膳之後眾人並沒有向往常那麼休息一會兒後就上路,而是決定留在驛站里暫住一晚。
「王爺,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下官先行告退了,若是王爺有什麼吩咐的話只需要喊一聲就行了,下官會一直在門外候著的。」
風夕墨點點頭︰「你下去吧,切記不可怠慢了本王的客人。」
「下官明白的,下官一定會謹遵王爺的吩咐。」驛站長低著頭一邊說著一邊倒退著退了出來,恭敬萬分地關上了房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不用兢兢業業地對著這些大人物了。也難怪他這麼謹慎以待的,這次在他這里投宿的人不同以往,每一個人的身份說出來都是足以壓死他的,若是一個處理不慎,就不止是人頭落地那麼簡單了。
「大人——」才剛轉過身就看見自己的心月復有些驚慌地跑過來的身影,他心中不禁一顫,忙問道︰「怎麼了?」難道就只是剛才一個不注意就出現狀況了?
心月復飛快地跑到驛站長的面前,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從懷里掏出一條卷成一卷的紙條,「這是剛才從京城來的飛鴿傳書。」他們這個驛站因為離京城比較近,一般沒有什麼要緊事都是直接派人過來傳話的,很少會用到飛鴿傳書的,一般用到飛鴿傳書也就代表著事情是很緊急了。也因此心月復才會那樣一副驚慌的模樣。
驛站長一看見那卷成一條的紙條雙眼就猛地瞪大了,不等心月復把話講完就已經搶過紙條,展開來飛快地閱讀起來,良久良久,焦急的臉色才慢慢地平復下來,最終恢復成開始的平靜。
心月復小心翼翼地看著驛站長的臉色,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大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驛站長頓了一下,忽然搖了搖頭,「是丞相大人傳來的旨意。」
心月復心口一顫,「那……那上面說了什麼?」
听到這句問話,驛站長忽然斜眼看了看他,心月復被他那說不清涵義的眼神給看得心中慌亂,不自覺地露出了慌亂的表情來,「怎……怎麼了,大人?」
搖搖頭,驛站長收回視線,「沒什麼事。」將紙條小心地折疊好收到懷里去,驛站長轉身要離開,卻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又轉過身來對著心月復道︰「在這里小心候著,里面的主子一旦有什麼吩咐一定要第一時間趕到,知道麼?」
「是的,大人,屬下明白了。」心月復深知里面那人的身份,絲毫不敢怠慢地答道。
驛站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片刻之後終于一甩袖子大踏步地離去。
心月復看著他大踏步離去的背影,平凡的臉上現出疑惑的表情。納悶地撓撓腦袋,他小小聲地嘀咕著︰「今天的大人好奇怪啊!」
那一邊主子正待在房間里午休,那一邊幾個侍從不約而同地約在一起到外面閑逛去了。
一開始本來只有左中右三侍衛的,三人趁著他們的主子不知道的時候打著暗語約好了服侍好風夕墨之後就出去游玩一番,沒想到要出去的時候正好巧不巧地遇上了要出去買點胭脂水粉的雨兒,還有被自己的主子派出去買一下物品的銥星,于是,本來約好的三人,最終還是變成了五人行。
于是三個主子都待在了自己的房間里午休著,三個主子的隨從都出去溜達了。
而這其中最快活的莫過于雨兒了,俗話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主子,跟在上官雲紓這種愛錢的主子身邊那麼久,雨兒多多少少也是會沾染上一些愛錢的習慣的,所以本來掙扎了好久才決定出錢買胭脂水粉的雨兒,在知道了左中右三侍衛也會出來當真是高興到無以復加。
跟在他們的身邊,也就代表著自己可以不用出錢啦!所以她又怎麼會不快活呢?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膳,但是到了雨兒這里,硬是給變成了,世界上到處都有免費的午膳啊!
一手拿著一竄紅艷艷的冰糖葫蘆,雨兒正威風八面地走在街道上,迎面走來的眾多老百姓紛紛讓開了道路,不一會兒剛才還熱鬧不已的街道已經變得冷冷清清了。
不管是誰,一眼看見一個女子身後跟著四個凶神惡煞的男子的時候,第一反應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的。當然,‘凶神惡煞’這個詞用的可能有些過了,用‘凶悍得來又有些垂頭喪氣’也許會更貼切些。
世界上有一種人是生下來就注定倒霉的,這一種叫做先天性倒霉,世界上也有一種不是生下來就注定倒霉的,這一種叫做後天性倒霉。
而此刻左中右三侍衛很深刻地意識到︰他們就是屬于後面那一種的,他們是自從遇到雨兒這個人之後才開始倒霉的。
模了模自己剛才還鼓鼓而現在已經扁扁只剩下兩層布的錢袋,左中右三侍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終于明白了世界上最艱難的任務不是爺指派下來的,就算是暗殺、做間諜之類的,都不算是世界上最艱難的任務,這個世界上真正最艱難的任務,是陪女子逛街!是陪愛錢不願出錢的女子逛街!說是陪一名叫做雨兒的愛錢不願出錢的女子逛街!
一人抱著一大包東西,左中右三侍衛跟銥星頭一次覺得對方是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的!他們都是深受一名叫做雨兒的女子迫害的可憐蟲!
這一輩子,他們絕對、絕對再也不要跟一名叫做雨兒的家伙出來逛街了!
以上,是四名男子含著血淚的控訴。
被特別交代過的庭院里靜悄悄的,只有夏日的知了在不知疲憊的叫喚著,帶著一絲絲清涼的微風輕輕地拂過庭院里的樹木,樹葉發出細碎的聲響,微風過後,一切又靜謐了下來。
安靜的房間忽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門,守在門口的心月復驚訝地看著美麗的男子帶著一抹微笑走出來,愣怔了半響才猛地反應過來︰「王爺?你是有什麼吩咐麼?」
風夕墨微微搖頭,只道︰「你先下去吧,這里不需要你了。」說完也不待那人的反應,信步往外走去。
心月復愣了一下忙跟上去,「王爺,您是要去哪里?」雖然對方已經這樣吩咐了,但是他還是盡職的跟了上去,開玩笑,這里是他們的地區,若是這個了不得的人物在這里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可就不是掉腦袋或是抄家那麼簡單了。
沒有得到回應,心月復只好快步跟上去,就在快要追上風夕墨的腳步時,只見前面漫不經心走著的男子轉過身來,挑眉笑道︰「已經說了不需要你了。」
明明是帶著笑容的言語,但是心月復卻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無比的壓力,那是一種從心理上直接就壓倒下來的氣勢,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的心月復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被他稱為王爺的男子再次轉身離去,卻無論怎麼樣也無法邁開腳步追上去。
逍遙王……
果真是一個可怕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