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天朗風輕。年無雙睡到最酣的時候就叫一只大手從床上拎了起來。等她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那把轟轟的聲音,眼前是一張帶了面具的臉。
「換上衣服。」
「現在啊?又不是月黑風高夜。還有,我很困。」年無雙揉揉雙眼抬頭看天,這樣的夜晚實在不是做買賣的好天氣。
「就算是大白天我也一樣可以做得。然後把你捆個結實丟在案發現場。」面具下的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誰這麼倒霉讓怪俠您看上眼了?」真是無恥!不過此時她已經把夜行衣套在了身上。識時務者為俊杰。
「這大司馬府中可有你憎惡的人?」面具男人問道。
這府中?年無雙馬上想起這兩天受到的虐待。她這麼機靈的一個人都挨了好幾下的板子,更不說小玉這樣的一些小丫頭和那些腰背僵硬的老婆子了。可那可惡的婆娘自己卻依舊是在大傘下,樹蔭中,涼風里,今天酸梅湯,明天桂花露地看著她們在烈日下暴曬和挨板子。
「這府中倒是有一個,但就不知道梅哥你敢不敢動手。」年無雙把腰帶扎緊,把那把軟劍的把手調到最容易握上手的位置。她希望抬出大司馬府的人能讓他知難而退。
梅哥?面具男的眉毛不為人知地抽了抽。接著吐出來的話听著更甕聲甕氣的。
「誰?」
「這府中的大夫人。她好大喜功、目中無人、虐打下人、心存惡毒,心思歹毒,不過是個妾,卻偏偏要擺出一副正室的模樣,不斷地拿我們這些下人立威,想我這麼反應敏捷,心思靈活,頭腦精明、耳聰目明的天真無敵可愛美少女她都可以打得下手。你說她……」說得太過了吧?幸好夜色深濃,臉上的紅色沒被人看見。在怪胎高手面前,不想同流合污,除了自毀形象,讓他心生厭煩,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好了。你想怎麼樣?」面具男打斷她的話。
「不如先去探探門路?」年無雙打著哈哈。
話音剛落,夜色中,月光下,一個黑影拎著手足亂舞的年無雙飛檐走壁、踏花掠樹。
終于,在一處院落的屋頂停了下來。
「放手。」面具男表無表情地看著八爪魚一樣趴在自己身上的丫頭。
「哈哈,其實我也會輕功的,只是太久沒飛過,有點生疏罷了。」年無雙暗中擦擦額上的汗。其實除了配藥還算略有小成外,在這些高手面前她的那些三腳貓功夫別人用鼻孔都看不到。
許憐霜的和鳴閣還有淡淡的燈光映出。
剛和小四和小五說了會子話,又玩了幾局葉子牌,許憐霜才稍稍有了倦意。要是沒人陪著消遣一下,這漫漫長夜還真的難以消磨。現在再泡個鮮花澡,估計會更好入眠。
「迎春?」她朝里間喊了一聲。
「夫人,都準備好了。」迎春撩起紗簾從里面走了出來。
「嗯,你在外面守著。綠梅進來。」許憐霜一邊走一邊活動著稍稍有點僵硬的雙手和脖子。
「是,夫人。」迎春和綠梅各自應了一聲。綠梅淡笑著跟在許憐霜的後面,迎春的臉色有點變得不好看。估計平常伺候許憐霜洗澡的都是她的事情吧。
「不泡一個澡還真睡不著。不像那些外院的賤婢,吃完倒頭就可以睡得著。」許憐霜解開了外裳,剩下里面的一襲抹胸長裙。
呸,讓她去干一整天的活,得了閑還要讓人放在太陽底下曬上小半天,順便挨上幾板子,看她還睡不睡得著。
「我還以為她的身材怎麼也會是玲瓏有致的,原來不過是一塊超大號的搓衣板。這身板為奴為婢最合適。」年無雙看著許憐霜除去外袍後顯現出來的平平無奇還嫌骨架略大的身材不屑地說道。因為心中悶氣正盛,完全忘了旁邊的家伙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