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韓靜言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病房的燈關著,屋子里黑黑的。她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不能適應這種黑。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印射出一道白。她動了動手指,手臂上有輸液管針扎著,微微一動就泛疼。
她想起來了,手背被自己咬傷了。記憶開始一點點的復蘇,她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孩子,真的已經沒有了。
「要喝水嗎?」慕子寒就趴在韓靜言的床頭,他本就淺眠,韓靜言醒了,他也立刻就醒了。
他伸手去模床頭邊上的開關,韓靜言出聲阻止道︰「別開。」
慕子寒愣了愣,然後頹然的把手垂下,在黑暗中借著手機的微光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韓靜言沒有伸手接,她別過頭沒有說話。慕子寒無奈,只好扶她坐起來親自喂她喝。
韓靜言不張口,也不說話。暗夜里的她的眸子很黑,黑不見底。她用一種嘲諷的眼光看著他,嘴角彎成一道冷酷的弧度。慕子寒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小心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韓靜言不回答,她拒絕和這個人說話。他不是人,是禽獸、是魔鬼,而人與禽獸是沒有辦法溝通的。她這樣想著,心里微微好過一些。就像宋佳音說過的那樣,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在急救室做手術的時候,宋佳音保證過,她說她一定會救她出去的。
宋佳音從來不說謊話,她說會救她,就一定會救她。想到這,韓靜言才放下心來,她的生活仿佛有了新的希望。
「乖,把水喝了。」慕子寒好脾氣地哄她,順道用左手模了模她頭發。他最喜歡對她做這個動作了,覺得女人的頭發柔軟得不像話。
韓靜言側著腦袋企圖躲避這種親密,慕子寒也不和她生氣,再次把水送到她的嘴邊,哄著道︰「乖,先喝水。我現在心情好,別惹我不高興。」
若是以往,慕子寒要是這麼說,韓靜言必然會怕得發抖,乖乖把水喝了。可是這一次,韓靜言一點動靜也沒有。除了初醒時,拒絕他開燈的那個‘別‘字,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跟慕子寒說話。她要將有關慕子寒的一切推出門外。
慕子寒終于還是用手去踫了開關,屋子亮了起來。韓靜言靠坐在床上,扭過頭沒看他。他把杯子擱在床頭邊的小櫃子上,低下頭去捏她的下巴,逼他看著自己。
「別惹我不高興,小奴隸,趁我現在還願意跟你講道理,乖乖把水喝了。」他看著她,痞痞的笑,神情像極了流氓。
韓靜言倔強地咬著唇,眼楮里透著一股子淒冷。她拒絕跟慕子寒做任何溝通交流,這一次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向他妥協。
慕子寒低低地笑了,他心里的脾氣突然就上來了,手里的力道加大了一倍,壓著怒氣道︰「你他媽就不配我好好待你。」話音一落,伸出手去拿那杯水,捏著韓靜言的下巴就要給她灌。
韓靜言死咬著唇,就是不張。水灑了她一臉,愣是一滴水也沒喝進去。慕子寒心里五味摻雜,強忍著怒氣問︰「當真就這麼恨我?」
韓靜言瞥了他一眼,然後再一次將頭扭過去,慕子寒只覺心里像被誰拿錘子重重打了一下,疼得根本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去呼吸。
「韓靜言,這點程度的恨根本不夠瞧的。這世上比你更恨我的人多了,多你一個我也不在乎。」他說完,再次給杯子里倒了杯水,捏過韓靜言的下巴喂她。這一次韓靜言抬起沒有被輸液的那只手用力將杯子打翻,水落在慕子寒受了傷的那只手背傷,因為傷口沒有經過處理抱扎,一下子被熱水淋到,慕子寒的神經本能的收縮了一下。
韓靜言這次倒沒有沉默,目光清冷地看著慕子寒,忽然微微笑了,輕聲道︰「慕子寒,你干脆一次性弄死我,不然我永遠不會讓痛快。」
慕子寒覺得心里疼得厲害,他狠命的揪住她的頭好發,神色狠厲道︰「韓靜言,好樣的。學會威脅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你不痛快,還是我不痛快。」
韓靜言空洞地笑了兩聲,清冷的雙眸里似乎有把刀,她閉了閉眼道︰「認識你之後,我從來就沒痛快過。所以……」她頓了一下,然後突然睜開眼,直視他道︰「我們不妨試試,到底誰能挨到最後?」
慕子寒心里又怒又痛,咬著牙齒連道了三聲好,才穩下情緒對韓靜言說︰「我會讓你求我的。」
韓靜言扭過頭拒絕再跟他說話。慕子寒氣得怒火中燒,在屋子里轉了幾圈,最後將病房里能砸能摔的全部摔了,韓靜言像是耳聾了一般,任由他發火。她已經無可畏懼了,再不堪的事情她都經歷過了,她的人生再也不可能有比這更悲慘的事情了。她這樣想著,居然再次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慕子寒已經不在了。而房間也被人收拾過了,她不知道慕子寒是什麼時候走的,不過他走了對她是好事。
一個人吃了早餐,然後便躺在床上發呆,她腦子里其實什麼也沒想,只是放空了思維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再來找上她。她已經超負荷了,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了。
中午的時候,宋佳音過來了,給她帶了些湯,她夸張的跟她講那天慕子寒的變態行為。把受傷的那只手伸給韓靜言看,嘴里勸道︰「你先別跟他對著干,我已經跟國際紅十字會認識的一個好朋友取得了聯系,他是伊拉克人,慕子寒的勢力還沒有伸到那里。等你身體好了,我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韓靜言笑了笑,感激地說︰「表姐,謝謝你!」
宋佳音擺擺手道︰「一家人,謝什麼。慕子寒就是一大火坑,我怎麼能讓我妹在火坑里不管呢?」為了韓靜言的事情,她沒少跟陸大仁吵架,陸大仁那個膽小鬼,不敢得罪慕子寒還不願意承認。
兩個人又一起說了些貼己的話,宋佳音怕自己待得時間太長,讓慕子寒懷疑,等韓靜言喝完湯就走了。韓靜言目送著宋佳音離開,她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和她一起離開這里。
韓靜言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的表姐,宋佳音二十歲大學就畢業了。然後跟著國際紅十字會組織去過很多地方。她每年都會換一個國家然後寄各種各樣的明信片給她,那些名信片被韓靜言小心的珍藏起來。那個時候,她就在期盼著宋佳音可以回來,帶著她一起去飛往世界各地。
如今,她終于回來了。也承諾要帶她一起飛,只是被慕子寒折斷了羽翼的自己,還能飛得出慕子寒的世界嗎?
PS︰這是今天的第一更,嘿嘿……十點多的時候發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