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寒在生氣,他往日生氣時常常喜歡用笑來掩飾,可是越掩飾底下的人就越恐慌。因為那笑容太過詭異,而此刻他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眼底似乎也有幾許笑意。陸亭雲都沒發覺他在生氣,更何況韓靜言。
陸亭雲走的時候,慕子寒還客氣的將他送入電梯,韓靜言見他出去,貓著步子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錄取通知書五個大字赫然躍于紙上,並還附上S電影學院的公章。紙張微微發黃,她顫抖著打開,通知書上有韓靜言的名字以及導演專業四個字令她激動的咬住手指。
恰恰慕子寒在這時回來,他站在她之前坐著的位置,不遠不近,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他定定的看著她,也不出聲,他在等她發現自己。她看著那張紙的神情是那麼專注,她似乎從未這樣看過自己。那個剎那,慕子寒希望自己可以是那張紙,被她珍重的捧在手心。他慢慢在沙發上坐下來,微微後仰,拿過韓靜言之前看的小說,隨意翻閱了兩頁。
安靜的辦公室內似乎可以听見兩人同時呼吸的聲音,兩個人的尷尬在此刻顯得過于突顯。韓靜言慢慢放下手中的通知書,小心奕奕地按著原來的擺放復位。轉過身時,慕子寒正靠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惴惴不安地走過去,剛到近前,便被他一把拽進懷里,她有些不安的坐在他的雙腿間,他的手伸到她的下巴處,不安份的來回撫模著。
她不敢用力呼吸,睜著既大又無辜的眼楮瞅著他,慕子寒呵呵笑了兩聲︰「韓靜言,你果真越來越會演了。」
韓靜言越發不敢回話,慕子寒似乎也不執著她的答案,轉而換了個話題問她︰「你說我不是妻管嚴,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韓靜言道。
慕子寒不打算輕易地放過她,亦不打算接受這樣敷衍的回答,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警告性的握住她的手腕,嘴里發狠的問︰「說,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韓靜言想了一會,望著他喜怒不定的眸子,輕聲道︰「我只是覺得現在結婚還太早。」
「那就先訂婚,等你以後畢了業再結婚。」慕子寒下了結論,他手間的力道大得令她吃痛,韓靜言之前小贏了一場,此刻也不敢造次。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委屈地看著他。
慕子寒放開她的下巴,轉模她的頭發,語氣已轉柔和,輕哄道︰「別跟我擰,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不能忍你多久。酒店我已經找好了,到時候辦個訂婚宴召告一下全世界,你是我的女人。」
「我現在還不想。」韓靜言悶悶的說。
「想清楚了再說,是現在不想,還是一直不想?」他呵呵笑了兩聲,笑意不達眼底,似是結了一層霜。韓靜言此刻若再沒發現他在生氣,那她白跟慕子寒生活一年多了。
她伸出手主動踫了踫慕子寒糾結的眉,撫平他內的焦躁也不安,細聲溫柔︰「我還能跑了不成?只覺得現在還太早了,我有些害怕。」
慕子寒輕笑︰「你怕什麼?你若想要,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需要你為我做兩件事,不離開,不背叛。」他用手指了指她的心,他要她的那個地方裝下整個慕子寒。
韓靜言將臉埋進他的懷里,不知為何慕子寒的話讓她有種要落淚的沖動。慕子寒對她好的時候,她真的有種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站在雲端,隨便一聲雷響,自己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說她是神借給他的天使,可是天使的翅膀已經被他擰斷了,她已經不會飛了。微微的出神後,她輕嘆一聲。那就這樣吧,他既然肯給,就依了他吧!這一生一世,她也沒打算要去愛別的人,慕子寒已經成功駐進她的心里,雖沒有愛,卻亦恨得驚心。
「好,我不離開,不背叛。」有時候相互傷害,憎惡也是一輩子。既然是她先招惹的他,那麼不管命運給她怎樣的未來,她都認了。她只要糊涂一點,再糊涂一點,未必會活得痛苦。
慕子寒這個人不生氣發怒的時候,還真能稱得上是個好男人。她用力抱住了他,也許他還是可以奢望的。
慕子寒得到韓靜言的點頭後,立即下達命令,讓底下的人開始著手準備訂婚事宜。日期排得很緊,就定在八月末最後一天。韓靜言的入學日期是九月三號,慕子寒在電影學院附近買了套房子,作為日後他與韓靜言相聚的家。
韓靜言這幾天跟著慕子寒進進出出的,看著他為訂婚的事忙碌。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堅決不讓韓靜言插手。他話里的意思就是,你只要乖乖當你的新娘就好了。他會為她做好一切的。
韓靜言不知道別的女孩訂婚前是何種心情,她只知道自己是帶著豁出去的心情來迎接這場訂婚宴的。那一天賓客雲集,香檳紛飛,五星級的露天酒天,懸空式的羅馬建築發。他穿了一件王子式的純白色禮服,簡單而優雅的流線襯托出他貴族般的氣質。
那一日她站在燈光華麗舞台背景下,他如王子般款款走來,宛如王公貴族牽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一下吻︰說︰「吾愛,吾妻。一生一世。」
那是所有少女的夢幻的場影,即使很多年過去,韓靜言都不能否認那一刻的心動是真實而劇烈的。她主動踮起腳跟吻了他,底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有人吹起響亮的口哨,有人大聲的尖叫,也有人放肆而暢意的歡笑著。
韓靜言曾經不止一次的夢幻過自己結婚時的場景,她的新郎一定有著王子般高貴的氣質,他身穿潔白的禮服,梳著英國王室的發型。他走向她時,眼楮絕對不會再看別人。她曾經是那樣的期待著,夢幻著。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替她將夢想實現的人是慕子寒。為什麼是他?怎麼可能是他?可是,的的確確是他?
他是慕子寒,是她承諾要用一生努力去愛的人。
他為她包下整個酒店,到客人數近三千人。富商名流,政客高官,演藝名星,各行各業的翹楚。這一場訂婚宴被媒體稱為本世紀最奢華的婚宴。
誰能想到這場最奢華的訂婚宴,慕子寒只用了十天的時間來籌備,他要給韓靜言全世界最好的,只要他能給得起的,他就會毫不保留地全部送到韓靜言的眼前。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