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浴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韓靜言長長的松了口氣。她掀開睡衣看到一眼被方米奧踢中的小月復,上面青紫了一大塊。也不知道待會怎麼才能瞞他?
慕子寒護短已經到了讓人恐懼的地步了,他本來就不喜歡方米奧,要是讓他知道她傷了自己,還不把天給掀了去啊。此刻的韓靜言非常郁悶,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卻還要為踢傷自己的人煩惱,這到底算哪門子事啊!
慕子寒洗個澡絕對比韓靜言速度,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已經光果果的出來了。韓靜言原本還在床上來回打滾,听到浴室門開,本能的轉過頭往那個方向看過去。然後看到正在移動的大衛雕像向自己走來。
韓靜言大窘朝他身上扔枕頭,紅著臉嗔道︰「死變態,快把衣服穿上。」
「我偏不。」慕子寒斷然拒絕,接過枕頭象征性的遮擋住重點部位,一臉欠揍的笑︰「反正一會也得月兌。」
韓靜言把臉埋在被子里,嚷嚷道︰「你不要臉,你無恥,你混蛋。」
慕子寒一一接受,把枕頭放回床上,挨著她坐下來,用手摟了摟她的頭發,低聲問︰「有沒有想我?小奴隸。」
韓靜言拉過被子把頭蒙上,沒好氣的說︰「鬼才想你。」
慕子寒笑道︰「看來我們做的太少了,今天晚上要加把力才是……」
韓靜言一听他這話的意思,鐵定是要跟她親熱了,這兩年他性子似乎溫和了許多,床事上也懂得配合她。雖然她還是嚷著疼,但也不是真的很疼。只不過心里到底有些不甘不願,唯有這樣心里才好受一些。
她沉默了半晌,決定還是主動坦白比較好,關于自己受傷的事鐵定是瞞不了的,就算她不說,還有宋銘威呢。
想到這里,她從床上爬起來,把慕子寒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然後掀開睡衣。慕子寒本來還挺疑惑她的主動,可是當他看到那一大片的青紫後,目光立即變冷,冷著聲音問︰「誰干的?」
韓靜言被他的陰冷嚇得手哆嗦了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能習慣他陰晴難模的性子。平日倒還好,他一旦發起火來,她連個大氣都不敢吭。
「不是故意的。是意外。」韓靜言小心奕奕地觀察著慕子寒的表情,有些猜不透他真實的想法。只覺得他一臉冰霜地望著自己,仿佛那個弄傷自己的人就是她本人一樣。他的眼神很冷,即便是看著她也沒有絲毫溫度。當年,他因為服務員不小心燙傷了她的手,就要人家一只胳膊做代價來換。她哭著求了很久,他也絲毫沒有動容。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讓她受傷,包括她自己也不敢輕易讓自己受傷。在慕子寒的意識里,韓靜言這個人是屬于他的,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一根毫毛。這是他親口說過的話,她一直小心的記在心里。
「慕子寒,你相不相信我?」她有些期待的望著他,企圖尋求一點肯定。
慕子寒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道︰「那你愛我嗎?」
韓靜言被他問得怔住,她是真的想說愛這個字,可是看著他期盼的眼楮時,那個字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也吐不出來。她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慕子寒都有能力把話題轉到這個愛字上。
「看吧,你連騙我都不願意。我又怎麼能相信你。」他聳了聳肩,一副我已經無所謂了的表情。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接著道︰「也許是我還不夠努力。韓靜言,我對你的好早就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他們說我的愛情是像銀行的信用卡,透支額度早就已經超了。我總是笑著回答他們,我的愛只有一次,揮霍完了就再也沒有了。你不愛我,我知道,可是你只要朝著我笑笑,我就會有剩余的能量繼續愛著你。銀行給予我的透支額度真的很大,大到我只要一睜開眼,就又是全新的一天。」
這是韓靜言第一次听慕子寒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他看著自己的眼楮是真誠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去愛他。因為這樣,才可以真的幸福。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只要她一閉上眼楮,那個魔鬼就會跑出來提醒她,她的十七歲如何度過的。
她不想恨他,可是又真真切切的恨著。她想愛他,可是努力了三年也無法真的愛上。這幾年她漸漸明白,所謂愛情,是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才圓滿。她與慕子寒正好在錯誤的時間相逢,結果互相折磨,無法解月兌。
「慕子寒,我答應過你不離開,不背叛。」她實在找不到話來安慰,只有給他這樣的承諾。
慕子寒呵呵一笑,似是已經想通了︰「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會非常非常努力的做下去,才可以讓你愛上我。」他嘴中的努力也許是指那件事,也許不是。韓靜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想到話題已經偏離自己之前的目的,轉而認真地望著他道︰「這次真的是意外。慕子寒,不要為了我去傷害別人好不好,那樣會讓我有負擔。」
慕子寒似懂非懂,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看到班里有兩個同學打架,打輸的那個叫來家長。那個家長不依不饒的要求對方的父母道歉。還惡狠狠的警告了那個打架的孩子,讓他以後不許欺負他的孩子。
小學課本上講那種護犢子的行為出于母愛。那個時候,慕子寒就在想,以後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愛的人,他會用一切力量來保護她。
可是,他第一次為韓靜言打抱不平的時候,被告知她並不恨韓德志,于是他的護犢子行為提前破產。第二次為了她去砍那個服務員的手時,她哭著求他放過她。他不解,之前韓德志是她的父親,她不恨是出于女兒的孝道,而眼前明明是這個陌生人,為何她要如此求他?
她在乎她?她在乎那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女孩,可是他也曾為她受了傷,為了她傷了心。她可曾在乎過?嫉妒像魔鬼一樣咬噬著他殘缺不全的心,他沒有因為她的求情而手軟,他想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可以在乎的人,除了親人,就只有他。
他心里想的這些,卻又不知道如何向韓靜言表達。他只是希望她眼里看到的人只有他一個人,就像他眼里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韓靜言,愛我也是你的負擔嗎?」他再一次發問,這一次他似乎是無意問起。
韓靜言嘆了口氣,終于還是認命。她與慕子寒從來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很難在一起溝通,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能把話題引申到愛與不愛這一沉重的話題上來。
「慕子寒,我只是想說,今天這個傷是個意外。我不想騙你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方米奧是我很好的朋友,也許你看不上她。但是在S市,我只有她一個知心的朋友。你若傷害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原諒你。」
她這話說的有些重了,慕子寒听得眯起了眼楮,他沒有應她,只是用手反復模著她的頭發,模得韓靜言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才罷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發出一聲嘆息,很重的嘆息。然後站起身,在衣櫃里找了套衣服穿上,推開房間門走也不回的走了。
韓靜言起初以為他只是一時的生氣,打算在書房住一晚也說不定。直到窗外傳來汽鳴聲,她才穿著拖鞋跑了出去,看著已經行遠的汽車,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旁邊的被子還是冷的,慕子寒徹夜未歸,他大老遠的來看自己,最後什麼也沒有做就走了。那一刻,韓靜言竟然希望他能做點什麼再走。
生活還要繼續,她整理好衣服,便去學校上課。大三的課程多的要死,宋老頭成天的布置作業,有時候她真的想找慕變態滅了宋老頭。
上完了宋老頭的課,韓靜言中午回宿舍休息,半路上遇到方米奧,她拉著她問她昨晚有沒有事。韓靜言苦笑道︰「慕變態被我氣走了,也不知道這次要氣多久呢?」
方米奧臉色有些白,心里也藏著事,只讓她別跟慕子寒擰,就匆匆走了。韓靜言還想問她宋銘威的事情,卻見她神色慌張,也就沒問出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自從那日慕子寒出走,一連七天連個電話也沒打來。以往不管多晚,慕子寒總會給她打個電話。有一次,她手機沒電了,人在圖書館看書沒能接到他電話。他竟然開車半夜闖女生宿舍要人。韓靜言嚇得半死,一路拉著她不停得像宿舍阿姨道歉。也就是那個時候,全校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黑道老大未婚夫。
這一次,他竟然忍著七天沒給她打電話,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還算正常,發生在慕子寒身上就有點像見了鬼一樣。韓靜言心里不免犯起滴咕了,這一次慕子寒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嗎?結合以往的經驗教訓,她決定還是主動給他打一個吧,表達一下關心。
她找到慕變態三個字按鍵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很快被接起。
「喂,你找誰啊?」
韓靜言對著手機看了半天,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沒有撥錯號碼,可是為什麼接電話的是個女的,而且聲音為什麼還那麼嗲?
「請問,你是誰啊?」韓靜言問這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她只是好奇,好奇哪個女人不要命了,竟敢私自接慕變態的電話。
電話的那頭的女人自顧自的尖叫起來,大著噪門道︰「你是韓靜言吧,你就是那個韓靜言吧!」
韓靜言滿頭冷汗,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那頭興奮的聲線慢慢變弱,接著道︰「你的事子寒都已經跟我說過了,他叫我不要介意。可是你也知道,愛情的世界真的很小,我怎麼可以跟你分享他呢?韓靜言,阿寒現在已經不愛你了,你就不要再死纏著他了,好不好?」
韓靜言听得一頭血霧,完全模不著東南西北,也不知道慕子寒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听這女人的聲音就不像是什麼良家婦女,慕子寒會愛這種女人?不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而是慕子寒心理上的潔癖絕對不允許他與這種女人有接觸。
「你能把電話轉給慕子寒嗎?我有話要親自跟她說。」
「哎喲,真不巧啊,子寒去洗澡了,他做了一下午那種事,現在很累了,要不你明天打過來吧。唉。你都不知道子寒他有多棒,韓靜言,你以前真性福,不過以後這性福屬于我了。」
韓靜言哭笑不得,還欲再問,電話已經被人掛斷了。她苦笑的望著手機半晌,有種遭雷劈過後劫後余生的感覺。
與此同時,遠在C城的慕子寒正一臉考妣的看著陸亭雲以及坐在他懷里咯咯顫笑的嬌媚女子。他的臉很黑,非常黑,他的清白在剛才他的默許下被這對狗男女給毀了。
陸亭雲原本很享受美人在懷的感覺,可是慕子寒的目光太過幽怨,他想裝看不到都不行。
「哥,你別這麼瞅著我成不成?你說你追了韓靜言這麼多年,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你倒好,人家隨便幾句話,你就一個人開車跑回來生悶氣。還好意思跑來跟我訴苦,也不怕寒磣人。」
慕子寒臉色非一般的鐵青,用眼神凌遲他︰「那些爛招都是你教的。」你還好意思說我。
陸亭雲被他一句給噎得半死,舉手投降道︰「我保證這一次鐵定管用。女人通常都說男人犯賤,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其實女人何嘗不是如此,那丫頭就是吃準了你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才會動不動就給你派頭吃。咱們這次要給她一些危機感,向她證明你的行情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她一听你有別的女人,鐵定會吃醋,一吃醋就代表她心里有你。」
慕子寒低頭想了想,覺得這次的招數不算損,應該挺管用的。他自己買的戀愛手冊里好像也有教這個。姑且就相信陸亭雲一次吧!
「你能保證這次真的有效果?」慕子寒最後一次追問。
「我對天發誓,絕對管用。」陸亭雲信誓旦旦。
有了陸亭雲的保證,慕子寒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于算是著陸了,他想現在韓靜言應該開始慢慢在意他了吧!他也是有人要的,也是很搶手的,她應該有危機意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