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落啊何依落……你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看他和徐卿婷親近,看他和千塵一起,甚至看他逛妓院,生氣也便生氣了,僅僅是看他看著宣毅王妃的一個眼神,你便難過起來了呢?
而且宣毅王妃竟能感覺出他的心思細膩、用情深刻,知道他心里放下一個人了便裝不下第二個,他們之間豈是旁人能懂的啊。
回到牢房里之後,反反復復在腦海里的,便只剩了這麼一個念頭。何依落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躺在床板上瞪著牢房頂腦海一片空白,就連對面的小錦小園兩個丫頭也擔心不已。
本來麼,看著自己主子逃了出去,晚上又被關了進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這一回來以後又像是心事重重,問什麼也答得有氣無力,怎麼能不讓兩個丫頭心慌。
而且,從第二天開始,昶王也再沒見過來過,不由得讓兩個人更沒譜,心想著皇上不管了,昶王也不管了,難道真的無望了?
然而,何依落才沒這麼尋思,她是壓根都沒記得要惦記著數日子,只覺得肖奕揚既然說了三天後會來接她,便不會有假。只是這天從一早開始,她就小月復疼痛,從起初的隱隱作痛,到下午時一陣緊過一陣,開始了絞痛,更讓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正當她痛得有些冒冷汗時,牢門就開了,打頭進來的是喜公公。喜公公滿面盈笑上去就拜,「落妃娘娘,內臣來迎娘娘回錦園宮。」
何依落抬眼一看,又瞥過眼楮瞄了瞄他後面,心底一沉,「我……這就沒事了嗎?」
「那是自然啊,娘娘。」
對面牢里的兩個丫頭已經歡快地叫起來,「娘娘,您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何依落卻高興不起來,「我還不想走呢。」
「娘娘,這……」
「咳咳。」牢門外突然傳來不大的兩聲輕咳,令何依落渾身一震,也不知哪里來了勁頭,一骨碌就起了身,霍地站了起來。再看時,那一襲挺拔俊秀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牢門口處,斜倚著一副懶散。「小喜子,朕說了朕不來的話,這丫頭定不會走。呵,你還不信。」
何依落三兩步跑過去,月復痛也忘了,只是橫他一眼,「皇上當然要言而有信啊。」
「嗯,沒錯。」
「那皇上,我現在真的沒罪了嗎?」
「你本來就沒罪。」
「我是說……」她壓低了點聲音,「那些事情都解決了?」
「你說呢?」肖奕揚抿嘴一笑,過來兩步伸手一把攬住了她的小腰撞進自己懷里,惹得她一聲嚶~嚀,著實是被撞到了腰月復,這才又覺得疼起來。何依落順勢放了一大半的身體重量在他身上好讓自己舒服點。
「那快走吧,這兒我可待夠了。」
「我還以為你真不想走。」
何依落撅起了小嘴,還不待再說話,已經身子一輕,被他輕輕松松橫抱在懷,轉身就往外走。
出了牢門何依落才看到了牢房的走廊從里延伸至外,已經整整齊齊站了兩隊侍衛,他就這麼抱著自己穿行而過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何依落呢,肚子正疼著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再加上自己終于可以光明正大重見天日,真不是一般的開心。于是幾日來莫可名狀的抑郁情緒也忘了,被他這麼抱著,更覺得窩心不已。便索性抱住他的脖子,腦袋枕在他肩上隨他去吧。
「先閉上眼楮。」
「嗯?」
「多日沒見陽光,突然出去會傷眼楮的。」
「哦。」何依落乖順地閉上眼楮,由著他抱著自己上了一段長長的階梯,感覺到一片光亮,她知道已經出來了。然後又感覺他抱著自己走了幾步,身子一沉,好像坐在了哪里,置身自己在他的腿上。坐他的腿早坐習慣了,何依落挪挪坐得更舒服。「還有我的兩個小丫頭哦,別忘了她們。」
「自然,我還會賞她們。」
何依落笑著點頭,笑意還噙在嘴角,就听面前一片窸窸窣窣,繼而傳來一陣高高低低地聲音︰「給落妃娘娘請罪。」
何依落一愣,這才猛地睜開眼楮。好在適應了一會兒,而肖奕揚也刻意坐在了檐下的椅子上,才沒讓她刺了眼。就見腳下不遠處,齊刷刷地跪倒了好一片人——似乎都是前些日子抓她的侍衛,還有明德宮的下人,而那最前面低頭跪著的,竟是太妃徐娘娘和徐卿婷!
這下子,何依落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收回目光看向肖奕揚。而肖奕揚,只是一只手臂扶著她的腰身,一只手肘支著椅子扶手,如此撐著頭閑散著,好似事不關己。
何依落頓不知道怎麼反應。那廂太妃娘娘才說話了︰「哀家錯信了妖僧的昏話,錯怪了落妃,讓落妃吃苦了,是哀家的錯,請皇上責罰。」
天!這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老太婆說出的話嗎?何依落再看向肖奕揚,他還是沒說話,她不由得揪揪他的衣服,才叫他轉過目光,淡淡地說︰「太妃娘娘,您是朕的長輩,朕不好責罰。不過既然這事兒錯怪了落妃,不如就落妃說了算吧。」
啊?何依落更無言了。他一個堂堂的天子,都說不好責罰長輩了,干嘛叫自己在這兒得罪人?雖然很想過去抽她兩巴掌。
「愛妃,受委屈的是你,你說該如何呢?」
何依落打算自己不接那個茬,扭頭誰也不看。而那邊徐卿婷就尖叫了起來︰「何依落你別太過分了啊,我們都給你跪下了你還想怎麼樣?」
靠!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了?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當我怕你!「你說我還想怎麼樣?你灌我毒酒我才讓你下個跪你就受不了啦?」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是那個妖女……」
「喂!誰‘妖女’啦?你這是在懷疑皇上的英明決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