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清了,自己所躺著的,是廣德宮的龍床——肖奕揚的床。
自己身上松散的穿著一件絲緞袍,而渾身的虛汗竟已經將它完全浸濕了,手腳無力,每一處關節痛得要命,怎麼會這樣?
自己被他抓回皇宮了?而且必定還受了懲罰。他打了她?杖責了吧。想要將她打的下不了床,走不了路,便想逃也逃不掉了。呵……他是怕,自己將他見不得人的秘密說出去嗎?一定是,不然,不會這麼對她。
干嘛不干脆殺了她?
耳邊響起了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何依落努力別過頭歪向里面,合上了眼楮不想理。肖奕揚就那樣輕輕地坐了過來,伸出手指,理著她揉亂的發絲,眸光柔得好似兩汪春~水。
這麼一個小女人,讓他有了第一次早朝心不在焉的經歷。滿腦子都是她的妖~嬈和美麗,她的青澀和滾燙,那麼讓人無法自拔。明明知道她身子虛著,卻還是忍不住地一連要了她兩次。真是……連這點自制力都沒了,不該。
就連晨時被他宣來的薛太醫,給她診了脈,看了她昏睡不醒的情狀,也不無為難地很婉轉地讓他能稍微節制一下,別給她的身子雪上加霜。差點讓他顏面無處藏。
「小落落……快晌午了。」
何依落沒動。
「起來,廣德宮可不許賴床的。」
「這兒不是我要來的,被你抓回來,你打也打了,就最好將我丟回錦園宮。不,如果你不會履行約定放我出宮,那就把我丟到長吧,不然就直接殺了我。」
打你?敢情她根本是暈著的,連他和她……都完全不知道。
「肖奕揚,下令殺了我啊。」
好像根本沒听到她的話,肖奕揚手臂一撈,就將她從錦被里扶坐起身。僅這一個動作,就叫她頭暈目眩,又出了一頭冷汗。肖奕揚眉頭一緊,忙從旁邊的八角小盒里取出一顆暗紫色藥丸送入了她的嘴,稍適才叫她緩過了勁。
「竟虛弱成這個樣子。」他低聲喃喃像是自言自語,「這以後……罷了罷了,按時吃藥,總會好的。」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私自逃出宮去,還混入了煙花之地。你想我怎麼處置你?」他說得輕輕的,低頭嗅著她發間的純淨淡香,心不在焉地順著她說。
然而這些在她听來,都是漠然的冰冷。她所有的思緒都只是停留在昨晚喝著酒怨憤著他的所有的那一刻,無法解月兌。「放我走……求你……」
求?肖奕揚肌肉一緊,有些不爽快,「落落,我倒寧願你跟我吼跟我叫。」
「我沒力氣……」
「那就什麼也別說了。」肖奕揚伸手入錦被,將她橫抱在懷。起身時瞥見床鋪上那片片紅梅般的印跡,他的肩一轉,擋住了她的視線,拔腿而走。
何依落真的是連掙月兌的力氣都沒有,突然有了一種沉陷的感覺,好像掉進了泥潭,心里再焦急想要逃開,卻就是無能為力。就好像現在這樣,只能任他抱著,走著,一直穿過回廊、庭院、宮門、小徑,來到了郁芳宮。那里圍繞著亭台燃起了一圈銅暖爐,混合著一種花香和藥香,彌漫蒸騰。
肖奕揚就這麼抱著她,撩開了鵝黃的帳幔,紅玉暖水池里的水是琥珀透明的,轟熱的蒸汽將帳幔之內籠罩著一片朦朧,而那股藥香味兒就來自水池里,更加濃郁了。
何依落抬眼澀澀地看他,他只低垂著眼,繼續抱著她就踩入了水池壁邊的階梯,緩緩地,一步步往水下走去。
何依落有些驚,她以為他只是會將她自己丟進去,怎麼……
藥材煮透的池水很快沒及了她的身體,水面上一層柔軟霧氣也包裹上來,漸漸將她和他的衣裳都浸透了。借著水的浮力,何依落終于有了些力氣掙扎,他便也順勢將她放下,手臂卻仍撐著她的腰際。
何依落呼吸困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件長袍,里面什麼都沒有。被水一浸,那柔軟的料子好似浮雲般地飄散開來,再不貼身。而他的單衣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幾乎能看得清楚他胸口的白皙。
「泡半個時辰,你就會舒服點。」
何依落趁他一放松,就再去掙扎,不想卻腳下一打滑,向後跌去。肖奕揚及時一把挽住她的腰想要將她抱回懷里,何依落拼命背轉過身去,掙扎不休,一時間池水嘩嘩作響。
「好了,好了。剛恢復點體力,你就是跑還能跑到哪兒去?」肖奕揚勉強只能從背後將她箍緊了懷里。這麼一番折騰,直叫她濕透的衣袍也滑落下了肩頭,那雪白圓潤的雙肩之上微紅的痕跡在藥湯暖水的浸泡下,更顯得嬌艷——那些他吻下的證據。
肖奕揚心里一陣陣暖軟,低頭再吻上去,一點點順著那吻痕,再落下片片印跡……如果她的身子可以……他真想這就再……
「我要出宮。」
他的吻頓住,卻沒有離開,微啟著唇絲絲摩挲著她的頸子。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那麼,你就要說話算數。」
「呵……你這麼著急,想干什麼去?」
「去邊關,找我師兄。」
他張開齒縫用了些力道咬了一口她的脖頸,「沒見過你這麼不守婦道的女人,在自己夫君面前這麼張狂地說要找別的男人,女兒經都白抄了。」
「呵,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和師兄早就私定終身,山盟海誓,今生非他不嫁非我不娶,你這個‘夫君’,靠邊去。」
「何依落,不許你再再我跟前提一句戚子俊。」
「呵,我要不是因為不想連累家里,早在來京的路上就跟我師兄私奔了。」
「你現在就不怕我抄了何家,斬了戚子俊嗎?」
「你現在憑什麼?只會落一個昏君的罵名。而且你要是斬了我師兄,我就跟他殉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