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不去!她怎麼著關我什麼事啊?皇上這麼愜意讓他帶她一個人就行了啊,帶我不夠他礙眼的!」
「那怎麼成。皇上可是特意吩咐內臣伺候娘娘您收拾東西來的,皇上也是念著娘娘您在宮里待得久了憋悶,想著帶您出去玩玩散散心的。」
「我才不稀罕他帶著,他要真好心,就放我自己騎著‘紅豆’出宮玩兒去,他準嗎他?」
「準了。」恰恰這個時候,肖奕揚背著手悠悠走進郁芳宮園子,就應了她這樣兩個字。
何依落拉了拉手里的馬韁繩不看他,他卻過來拍了拍馬兒的頭,那「紅豆」很高興地點點頭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小喜子,這就去幫著落妃娘娘收拾吧。‘紅豆’跟著馬車走。」
「是,皇上。」
何依落抬眼看他︰「我是說我自己騎著它走。」
「就準它跟著你的馬車走,你想騎的時候騎兩步,騎累了就坐著馬車歇息。有什麼不對嗎?」
「我沒說要和你、你們一起。」
「那可不行了。你還就得跟著我,寸步不離。」
何依落有脾氣無處發,只能氣鼓鼓地問︰「榆州在哪兒?」
「虧你還口口聲聲嚷著去邊關,竟不知道新葉城就是榆州最西邊的一座城。」
邊關……新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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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西巡的隊伍,為了不擾民,便沒有打著皇家的旗號。但僅是這樣,還是有些浩浩湯湯。三輛舒適寬敞的馬車,分別是皇上、寶妃和落妃的。因為要有「紅豆」跟在馬車最後面,何依落自然選擇了第三輛馬車。
再其他人,有的騎馬隨行,有的徒步行進。除了打頭的侍衛,和伺候在第一輛馬車跟前的喜公公,還有側翼的狄琨狄大人,另外就是跟在後面的一些侍衛和隨從。
出了京城入郊區不遠,何依落就坐不住了,下了馬車騎著「紅豆」 地走。這些天秋高氣爽,騎在馬背上人的心情也舒爽了許多。何依落打眼看著前面行進的兩輛馬車,夾~緊了馬月復就故意跑上去,惹得後面專給她牽馬的侍衛撒開腿不得不跟著追。待何依落沖到了打頭的馬車前面時,那小侍衛早就上氣不接下氣,半途還摔了一跤,草灰沾了半邊臉。
「落妃娘娘,您且慢,小心。」
何依落看著他的狼狽樣子,咯咯咯地大笑了起來,「追什麼追啊,你能跑得比馬兒還快嗎?」
「娘娘……娘娘贖罪。小的要是沒牽住馬,皇上會降罪的。」
「馬真的要跑了,你想牽也牽不住啊。」何依落看他說的可憐兮兮,才勒住了馬慢悠悠走起來。這時候才顧得上看那小侍衛——面目清秀,白白淨淨,年齡也尚小,便不由得想跟著搭訕幾句。
「小兄弟,你多大年歲啊?」
「啊?」小侍衛何時料想過要被尊貴的皇妃娘娘喚作「小兄弟」,頓時話都不會說了,舌頭直打結,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何依落在馬背上略俯體看他,「你叫什麼?怎麼這麼小就進宮當差來的?」
「小的……小的……記事起就在、在宮里,不、不知道怎麼進來的……」
「喲,那真可憐,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
馬車內,肖奕揚的鼻端冷哼了下,真有沖動將那丫頭從馬背上揪進車廂里。她還真會找人聊天,什麼人都搭訕,還故意跑到他的馬車前面,這是說給誰听呢?
側目穿過薄紗車窗的簾子,看不遠處何依落還越聊越有興致,而那牽馬的小侍衛,唯唯諾諾著,也時不時會應兩句,真真叫他不爽。何依落,要這是你心里打的鬼主意,你成功了。
他抬手「梆梆」地敲了敲車窗稜,跟前騎馬伺候著的小喜子忙靠近車窗俯頭下來︰「皇上。」
「那個牽馬的……怎麼把馬牽到了這兒?一看就是不長心的人,換個年歲老的、有經驗的去。」
「是、是,皇上。」小喜子忙應著,心里又怎麼不明白。這落妃娘娘往日里隨和慣了,逮著誰就愛侃幾句,放在平時也沒啥,可這時候偏偏來皇上眼前晃,不是找麻煩呢嗎。這小侍衛也真是不長心眼。
「喂,你說你腦筋也太死板了。叫你牽馬你就牽馬跟著在地上跑,一路跑到了榆州還不累死啦?你就不會騎著它趕路嗎?反正我又不是一直要騎的。」
那小侍衛更是惶恐,這馬兒他怎麼敢騎,讓他牽著就是無上的榮耀了。
「落妃娘娘。」小喜子騎馬跟上兩步,示意叫那小侍衛獨自個兒退了回去,他才上去悄聲說道︰「娘娘,您想騎馬散心了,小喜子可以陪您走兩步。」
「誒,剛那個小兄弟挺好玩的,就叫他牽著就行。」
「娘娘啊,您就別氣皇上了吧。」
「呃?」何依落不明所以,眨眨眼楮看看他,再回頭看看後面不遠處的肖奕揚的馬車,心里才有些悟過來了。可話說她這回還真沒動什麼心思,就是單純覺得無聊,隨便找人說說話的。可是——他又憑什麼管她和誰說話?哼!
「喜公公,皇上他氣什麼氣?煩你去回他——他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
小喜子神色一驚,張著嘴巴半天沒回過神。何依落已經調轉了馬首,往隊伍後面去了。經過肖奕揚的馬車時,還刻意把頭揚得高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這才當真氣上了。
走過隊伍中間時,何依落看到了狄琨,不由得心念一轉,策馬跟上去。
「狄大人,你的馬真好看,看著就威猛。」
狄琨緊了緊手里的馬韁,畢恭畢敬抬手敬拜一下,才道︰「汗血寶馬的良種,皇上賜的。」
「嘖嘖,怪不得。不過這馬兒的毛色和我的‘紅豆’還挺像的啊。」
「娘娘的馬兒也是臣這馬配下來的。」
「啊?哈哈,肯定是你的馬不老實,跑去偷情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