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乎悲乎啊……」那邊大殿下幾乎痛哭失聲,實在讓何依落措手不及。
「哎……依落,其實師兄給你說這些也沒用,你一個女孩子也只當是听听罷了。只是每每一想起師父他……」
「我爹爹怎麼?」
「師父他應該非常清楚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可是整個朝廷被奸臣控制著,他只能把悲憤按捺在心里。而肖王爺當年也是因為忌憚師父,才故意將他長年派駐在這沒有人煙的邊關,更無數次為朝廷賣命幾乎戰死沙場。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師父才在發現了寶藏的秘密後,一直未向朝廷透露過。可是,師父告老還鄉之後,朝廷卻還不放過他,一邊怕他揭露了當年的黑幕,一邊想要逼問寶藏的下落,一來二去,竟將師父逼死了。依落啊,這些事情師兄也是最近才弄清楚的,師父死得冤啊。」
何依落糊涂了。國父大人明明是忠肝義膽受世人愛戴,怎麼成了大奸臣?爹爹更是對朝廷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怎麼會與朝廷有二心?還有皇上……雖然……自己恨肖奕揚恨得一想起來就心痛不已,可他對待朝政管理明明公正聖明,怎麼會是個傀儡?
腦海里無數的疑問充斥著,自己是怎麼樣被戚子俊引回廂房的也不清楚了,只記得離開宴廳時,那肖琮罡的慟哭之聲還沒完沒了。
「依落,你沒吃好吧?剛剛大殿下也是控制不住情緒,哎,他只要一提起當年的事就悲痛,這也是人之常情。就好像我一想起師父的冤屈就悲痛一樣。」
「師兄,爹爹真的是冤死的嗎?」
戚子俊哀傷中更加語重心長︰「依落,這些事情師兄本不想讓你知道徒增你的悲傷,可是又覺得你如今也大了,該要看透些東西了。師父之所以將寶藏的秘密藏匿起來,自然有他的心思。為今之計,師妹你只有繼承師父的遺志將這個秘密拿出來用在有用的地方,才能告慰師父在天之靈,為他老人家報仇雪恨啊。」
「寶藏……我真不知道……」
「沒事,你慢慢想,一定會想起什麼的,我們以後的時日還長呢。依落,將你送入宮里,現在想起,真是後悔不已啊……」說著,他靠近過來伸手握住她的雙肩,緊緊看著她,「你相信師兄一句話,不論你現在如何,師兄都要你。」
眼看著面前那熟悉的面孔,變得格外溫柔深沉,何依落生生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掙開他的掌握向後退了三步,直覺性的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沒想過……我只想、只想有個地方自己待著的。」
「我怎麼會讓你自己待著。」他並沒有退去,反而再上前一大步就又將她扶入面前,「依落……師兄打小就想有朝一日能和你朝夕相處,如今,終于可以了。我們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不是?」話音方落,他就驀地低下頭,一口吻向她的唇瓣。
何依落大驚失色,觸電般地雙手使力將他一把推開,直叫他踉蹌一下才站穩。戚子俊有些詫異地看看她,看她那一副驚恐意外的樣子,他輕咳了一聲倒笑了,「依落你太累了吧,呵,要麼今天你先休息,我就在你西邊的屋子,明日師兄再陪你。」
戚子俊終于出了門,何依落四散驚飛的魂魄似才歸了位。伸手急急抹向自己的唇,那里似有似無的輕觸竟叫她排斥不已。想要揮去,狠狠地揮去。她用力地抹了又抹,抹得嘴唇都痛了……那記憶中如蜜、如火、如痴如狂的纏綿印跡,似乎也跟著淡了……
心口好一陣悶痛,眼還來不及酸,淚珠就「倏」地一下砸落下來,跟著才反應上來時,何依落雙腿一軟,跌坐在床沿,淚如雨下。
為什麼忘不掉了……更一點也不想要忘掉……那每一個深吻淺啄,每一次的呼吸交融,每一次的怦然心跳……歷歷在目,細細都能數的清楚……不想要忘掉,想要記著一輩子……
肖奕揚……揚……哪怕你不放在心上,我也會記住一輩子……一輩子……
窗外的風更凜冽了,天還未亮,何依落就坐不住了。
是的,她就那樣呆呆地坐了一宿,想了一宿,念了一宿。所有的思緒都被那一個男人緊緊纏繞,每一個毛孔都深深渴望著他的氣息……何依落從來也沒預料過自己會這麼想念一個人……想他,真的想他……
肖奕揚,何依落很想你……揚……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何依落再也按捺不住,推開房門趁著尚不明朗的陰冷晨光就往旁邊房間去砸門。房門很快就開了,戚子俊看著她一臉的急促神色,即刻眸光一亮,「是不是你想起什麼了?你想起來師父給你交代的什麼東西了嗎?」
「我要找皇上。」
「什麼?」
「師兄你的人馬找到皇上下落了嗎?我要見他。」
戚子俊臉色一僵,淡淡地道︰「你這時候還要見他做什麼?你不是不願意再回宮了嗎?」
「你、你沒派人去找他嗎?皇上有危險,你就沒去兵支援嗎?」
戚子俊這才稍適緩和地答道︰「去了,昨兒半夜里回報說並未發現什麼異樣,我還吩咐繼續擴大範圍找呢。只是,依落,你到底想要找他干什麼?難道听了師兄一番話,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要親自找他問清楚。我不信爹爹是被朝廷害死的,我不信皇上是這樣一個猥瑣小人。」
「那你是不信師兄的話了?你不記得他是怎麼欺騙你、利用你、傷害你了嗎?說不定他現在也正在找你呢,只不過是要找到你除掉你。」
何依落啞然……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他最後那一幕的殘暴欺辱……「我不用再這麼累地對你好了,我只需要當你是個肉臠,囚禁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