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都說,這落妃娘娘其實是叛黨和西夜國派來皇上身邊的密探,入宮想要謀害皇上的亡國妖女。那日叛亂失敗後,落妃娘娘就和叛黨們一起逃跑了。而何將軍呢,其實早年就有謀反之心,並且私吞了大巫山寶藏,後又帶著其最得意的徒弟戚子俊暗中投靠了西夜國,再潛伏回來天啟成了西夜國安插在天啟朝廷里的密探,因為事情敗露,才自盡而亡——這似乎成了人們暗地里最好的關于沒有下落的寶藏、關于落妃娘娘失蹤、關于戚子俊叛逃、關于皇上會因為落妃娘娘而受傷等等一系列問題的唯一解釋。
西夜國的狼子野心再次落敗後,受到了重創,偃旗息鼓,變得老實本分了許多。而西夜王也傳出了將「世代與天啟和平共處,永不進犯」的昭告,甚至將西夜邊防後撤了五十里,頗顯一片赤誠。
于是,天啟朝內,有人便支持維系和平,而另有人則支持趁此機會,發兵將西夜一舉殲滅,永絕後患——其實這兩方人都不知道的是,因政變受到創傷更大的,是天啟朝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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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氣候已經漸漸熱了。就連夜里也不再那麼涼,微風輕輕吹著,很是愜意。
一襲絲錦銀袍的肖奕揚踏著月色走入廣德宮,步履之間稍有疲憊。由勤政殿批閱完成堆的奏章文書,每每都到月色闌珊時,他才獨自走著回寢宮休息,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小喜子按以往的時辰,早早就等在了廣德宮外,看到他的身影,忙就迎了上去,手里還拿著件明黃披風,「皇上,今兒又晚了,小喜子正想再等不到您,就去瞧瞧的。」
肖奕揚擋住小喜子手里的披風,「都什麼節氣了,不用。」
「這剛剛立夏不久,夜里晚些還會有點涼的。」說著,小喜子還是將披風給他披在肩上。
肖奕揚頓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又立夏了……」那悠悠的一個嘆息,包含著怎樣濃濃的陰郁,他自己懂……小喜子也懂。心里不由得顫了一下子,跟上去就撿高興的說︰「皇上,今天有個大喜事啊。」
「什麼?」
「狄琨他有喜了。」
「狄琨有喜?」
「哦、哦,應該是狄夫人。今兒個我就瞧著狄琨一臉紅光,看著就有好事,果不其然,他家夫人——侯捕頭被診出有孕了。皇上說可不是個大喜事嗎?」
肖奕揚跟著小喜子笑了一下,即使那笑容很有誠意,卻只有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比剛剛之前的臉色更加沉得讓人心慌。
小喜子眼看皇上背身一直就穿過廣德宮的院子一語不發地往里走,登時冷汗就爬上額頭,狠狠甩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這真是越來越愚笨了。該死該死。
而肖奕揚已經走上了直通郁芳宮的回廊,對著跟上來的喜公公說︰「沒事兒了,退下歇著去吧,朕去後面歇歇。」
「這……皇上……」
「怎麼?」肖奕揚隨意看他一眼,看小喜子又閉了嘴,他再問︰「還有事兒嗎?」
小喜子支吾了一下,終是連連搖了搖頭,「沒事兒沒事兒。皇上這夜深了,還會有點涼,您別待太久。」
「得了,小喜子你是越來越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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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芳宮靜謐依舊,花兒草兒競相生長,清新的香氣裹著微風直往人鼻尖里鑽。肖奕揚仍習慣于在這里放松自己的時間,只是,很久了……總覺得這里少點什麼,而自己,又總在念想這什麼……期待著什麼……那是什麼,他太知道了。所以每次思緒轉到那里,他就強制自己打斷。
慢慢踱步,好似亦步亦趨,還能聞到那熟悉的氣味,好似新鮮的青草……還有那泠泠的水聲……那水聲?是真真切切的!
肖奕揚心底突然顫了一下,循聲而望,那來的方向可不是紅玉暖水池嗎?朦朧的月光與廊間燈光交織,映照在鵝黃薄衫上,使得暖水池中看不分明,只是,那的確有著什麼暗影的晃動,柔柔的,悠悠的……
肖奕揚心跳幾乎停了,忍著自己凌亂的呼吸,腳步已經不自覺地往那個方向而去……
水池漸近,水聲漸響。鵝黃輕紗輕輕挑起,肖奕揚屏住了呼吸。
帶著花香味的水霧撲面而來,讓人頭腦越發混沌了。那飄飛著花瓣的暖水之中,難道不正有著一個嬌俏的背影嗎?怎麼會看錯?
長發帶著香郁水汽,飄散在水面上好似盛開的花……圓潤的肩頭甚至沾著俏皮的粉色花瓣……那人兒緩緩起身,一點點轉過來,那雪白的浸了水的紗衣裹著身體細致的曲線,何其妖~嬈……
她就那樣走來了,水面浸著身子一點點低落,那飽~滿的胸口……縴細的腰身,平坦的小~月復漸漸露出……再之下,那幽~密的陰影亦是若隱若現……她、又沒穿內~衣嗎?
肖奕揚的眸子越發迷~離了,只是看著她恍恍惚惚。
那散發著花香暖氣的人兒依然再靠近過來,光~果~的女敕白腳丫順著紅玉石階而上,踩出一串淋灕水漬。靠近……再靠近……直到他胸前。
那雙縴白的手兒抬起輕輕覆住了他的心口,順著他不平穩的心跳就那樣緩緩撫~模上來。
肖奕揚的呼吸凌亂了,差點想要就這麼伸手將她狠狠抱住……卻在一抬眼的瞬間,撞上了那魅惑的幽藍的眸。
那幾乎已經伸出的手一個用力,就那麼生生將那具柔軟的身子推開了三步遠,直叫對方吃驚地喘了一下,低聲叫道︰「皇上。」
「你怎麼在這兒?」
她沒回答,只是眸中充滿了壓抑的委屈,咬咬唇還想要上前,肖奕揚連退兩步別開了眼。他真的是瘋了,竟會以為面前的是他家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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