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情小言的網言。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趙翼威離開雅韻居回到自己的房間,乃至于離開宣王府,進皇宮去見皇帝的時候,腦子里一直都浮現著這兩句話。對于雪瑤,他只能將一切的愛戀埋藏在心底,珍藏一生!
此時已是過了晚膳時分,宮門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進宮的大多是內侍宮女,出宮的則多是外臣、命婦。為了不彼此沖撞,各自都需按著各自的身份地位走不同的門。
趙翼威深思凌亂地來到了親王臣工們進宮要走的少陽門,剛下了馬,就听得一道略顯孱弱的聲音傳入耳中︰「五弟,你怎麼在這個時辰進宮?」
趙翼威轉過神來看向來人,連忙抱拳施禮道︰「小五見過三哥!昨日母後跟我說要吃雲水街的‘張家燒餅’,這不,我剛剛買了來要給母後送去。三哥也知母後的性子,若是今日不送進宮,怕是連晚膳都不會用了。怎麼,三哥這是要出宮回府了?」
說話的正是三王爺——平王趙翼勛,只見他頭戴玉冠,腳踏祥雲薄底高靴,身穿素色錦袍,腰上一條掐銀絲的絛絲玉帶,相貌俊美溫和,透出一股子斯文書生氣。只是此時看去,卻是面色有些蠟黃,似是病了很久一般。
趙翼勛抬手握拳掩在口邊咳了幾聲,方才回道︰「咳咳!五弟還真是孝順,不枉太後疼愛你一場!我前些時候染了風寒,原本未在意,沒想到這幾日竟是愈發嚴重了。今日剛巧二皇兄傳召我進宮議事,便想著讓那林子玉給瞧瞧,不成想他竟是不在宮中,這才空手而返啊!」
趙翼威見狀忙為趙翼勛輕輕拍了幾下後背,見他咳嗽稍緩,這才關切地說道︰「三哥也該多多注意身體!朝堂之上的事情,早一時晚一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還有六弟幫襯著,三哥莫要太拼命才是啊!」
趙翼勛聞言不禁失笑說道︰「你呀,就是想事太過天真!這朝中之事哪一件不是急的?今天男方水災,明日西方糧荒,哪件事說出來都是關乎百姓性命,怎可說晚一時也沒什麼大不了呢?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便罷了,切記不要在二皇兄跟前說,免得到時候你又要挨訓了!」
自打邊關回來之後,趙翼威沒少被趙翼霆提著耳朵訓斥,此時听到趙翼勛的話,立時訕訕說道︰「三哥就當我沒說吧!千萬莫要說給二皇兄听,上次他訓我的話還沒過勁兒呢,我可不想再受這個罪了!」
見趙翼威一听說趙翼霆要訓他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趙翼勛一時竟也起了打趣之心,于是戲謔說道︰「若是要我不對二皇兄說也行,只是五弟拿什麼回報我呢?」
趙翼威是個直性的,竟是沒有听出趙翼勛的打趣之意,以為他真要去告他的狀,于是趕緊阻攔說道︰「三哥繞了我吧!要不這麼著,我告訴你林子玉在哪里,你就別去同二皇兄告我的狀了!」
趙翼勛听到趙翼威說起林子玉的去向,不禁一愣,旋即便恢復了常色,笑笑說道︰「我讓人到太醫院去尋林子玉,只回說出宮辦差去了,竟是不知去了哪里。五弟怎麼會知曉呢?怕不是哄三哥吧!」
趙翼威听了這話連連擺手說道︰「我怎麼敢哄騙三哥!我今日去四哥府中探病,恰好看到林子玉就在那里!」
听了此話,趙翼勛眼中神色一凜,急急說道︰「四弟病了嗎?怎麼沒人知會我一聲,我也該去探望一番才是啊!五弟可知四弟得的是什麼病麼?怎麼還要林子玉過府去瞧呢?可是很嚴重?」
這一連串的問題下來,听得趙翼威一陣發暈,趕緊攔住趙翼勛的話頭說道︰「三哥不必擔心,不是什麼嚴重的病,我也是從母後那里听到點風聲才知道的,就是……嗯……那個……」
說到後面趙翼威有些不知該怎樣說了,這四哥也真是個怪胎,竟然拿這種事情來渾說,看他以後要真應驗了這話該怎麼辦!
趙翼勛見他吞吞吐吐的甚至連目光都有些躲閃,不由心中一動,一把抓住趙翼威的手說道︰「還說不嚴重呢!你都不敢說了,怕是得了什麼急癥了吧?快!五弟同我一起去看看四弟,怎麼竟是瞞著我呢!」
趙翼威連忙拉住趙翼勛,一時著急就大聲吼了出來︰「四哥沒得什麼急癥!他就是縱欲過度!一時不舉啦!」
這話一出口,就听原本熙熙攘攘的宮門處,霎時間靜得仿佛掉在地上一根針的聲音都能听見,所有進出的人員以及守宮門的侍衛,都停下了動作,直直地看向了趙翼威。
趙翼威見此情形也有些發蒙,好像、大概、貌似——他闖了禍了!趙翼軒雖然說了拿這個事情當借口,但是也僅限于為了將林子玉留在府中,以便混淆敵人的視听。卻不曾想被趙翼威這麼一嚷,怕是整個風馳國都都得知道了!
趙翼威趕緊想要挽救般擺手掩飾說道︰「不是不是!我說錯了!四哥沒有不舉!只是……只是……對!只是有些體虛而已……」
話音剛落,就見宮門處的眾人先是一愣,復又恍然大悟一般三人一組兩人一處地交頭接耳起來,趙翼威看那些人的眼神,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解釋。
趙翼威剛想再開口解釋,趙翼勛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又壓低聲音說道︰「五弟,這種事情你越解釋越會被人懷疑,就是所謂的‘越描越黑’了!」
趙翼威聞言抬手一拍腦門,懊惱地說道︰「完了!四哥一定會殺了我的!」他心想,這要是被趙翼軒知道他用這樣的方式把消息給他散播得全國盡知了,一定輕饒不了他!
于是趙翼軒趕緊牽了馬快步走向少陽門,頭也不回地對趙翼勛說道︰「我先進宮到母後那里躲躲去!三哥要是見到四哥,千萬別說這事是我說的!否則弟弟性命難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