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海無邊 (1)

作者 ︰ 心直眼快

阿黃之所以會去「炒」股票,完全是因為他的小舅子上門來推銷「上海股票認購證」的緣故。

那麼「上海股票認購證」算是什麼「玩意兒」呢?

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發。」「上海股票認購證」可不是什麼「玩意兒」,「上海股票認購證」是「發橫財」的通行證!「上海股票認購證」是「發橫財」的一面活生生的鏡子!「上海股票認購證」也是解放後中國人第一次對財富金錢的大覺醒!

當時的人是太窮了,就拿穿衣來說吧,有順口溜道︰「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一件衣服就是穿到破了,縫縫補補還要再穿三年。是不是有些太夸張了呢?不,一點兒也不夸張!據一些中央首長身邊的警衛員著書回憶透露,那時的國家領導人除了接見外賓穿的衣服比較新外,亦是如此,衣服是補了又補,能穿就穿,不舍得輕易地丟掉;那麼普通百姓,特別是農民,穿什麼樣的衣服,也就用不著多說了,反正窮的就是到了這麼不堪的地步!

「財神女乃女乃」看在眼里,急在心頭。女人嘛,特別是上了點年紀的女人,心總是比較「軟」的,比較慈悲的,「財神女乃女乃」為此常常悶悶不樂,甚至暗自落淚。「財神爺」不解,問「財神女乃女乃」道︰「老夫人,近來為何如此不快呀?」「財神女乃女乃」說這還用得著問嗎?你睜開眼楮看看吧,為什麼把中國人民搞得這麼窮?你怎麼對得起偉大、文明、先進、勤勞、智慧、勇敢、樸實、早已站起來的中國人民呢?!「財神女乃女乃」狠狠數落了「財神爺」一番,批評「財神爺」犯了嚴重的方向性錯誤、原則性錯誤和歷史性錯誤,歸根結底是路線錯誤!「財神女乃女乃」越說越生氣,最後感到說還不夠直抒胸臆,于是「財神女乃女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字正腔圓的唱起了東北「二人轉」,字字血、聲聲淚地責問「財神爺」于心何忍?!

「財神爺」大為吃驚,問老夫人怎麼不唱最喜歡的昆曲,改唱起東北「二人轉」來了呢?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財神女乃女乃」道︰「你這個老頭子啊,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嘍,你知道不,人世間有個女圭女圭,才二歲多一點,就看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認字就讀《人民日報》;你既不學習《人民日報》,又不看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思想是十分的腐朽不堪啊!」

「財神女乃女乃」繼續數落「財神爺」道︰「您老土了吧,叫您看中央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您不看,現在要唱就唱最最時髦的東北‘二人轉’,昆曲有啥可唱的呢?這叫什麼?按照現在的說法,這叫與時俱進!我們也要與時俱進,否則,就太落後啦,而落後是要挨打的,我的親愛的‘老公’——‘財神爺’同志!」

「財神爺」本欲說一下原委,錯不在我「財神爺」,你以為他們很窮、很可憐啊,可他們的思想上並不認為窮有什麼不好,通過不斷的政治思想教育運動,還以為這是艱苦樸素的光榮革命傳統、艱苦奮斗的光榮革命精神的體現呢,可以保持住勞動人民的階級本色,防「(蘇)修」反「(蘇)修」,更是防止資產階級思想腐蝕所必需要的。他們認為,「窮」就是無產階級,「富」就是資產階級;無產階級是革命的,而資產階級是反革命的。只要是革命的,那麼一切就是好的、正確的、符合歷史前進方向的;只要是反革命的,那麼一切就是壞的、錯誤的,逆歷史潮流而動的,最後是要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的!

所以應該窮才對,所謂「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于是他們反而以窮為榮,以富為恥,表示自己思想無比堅定的革命性和先進性。

他們不但不要發財,還要譏笑、丑化、批判我「財神爺」,要在我「財神爺」的頭上「踩」一只腳,讓我永世不得翻身;我「財神爺」只助想發財之人,他們不想發財,這能怪我「財神爺」嗎?!

但看到老夫人「財神女乃女乃」如此的濟世情懷,深受感動,心里十分的過意不去,為了討「財神女乃女乃」的歡喜,罷、罷、罷,于是「財神爺」決定借「上海股票認購證」,讓大家發上那麼一發!

「財神爺」是個頗愛作弄人的小老兒,他在給予的同時常常喜歡設些無傷大雅的「圈套」。「財神爺」同樣沒有忘記,在發行「上海股票認購證」上瞞著「財神女乃女乃」設置了二個小小的「騙局」︰一是人們不知道「上海股票認購證」最終能夠賣出多少本,更不知道會發行多少股票,所以每本「上海股票認購證」究竟能夠認購到多少股票,認購到的股票究竟又能夠賺多少錢,這些都是未知數,而絕大多數人人的估計,並不是很樂觀的;二是三十元人民幣一本的「上海股票認購證」的認購款,全部捐獻給社會福利機構,給「上海股票認購證」蒙上了一層慈善的色彩,于是人們以為「上海股票認購證」既然是慈善性質的,那麼應該付出是主要的,得利就是有一些,也是不可能很多的。

三十元人民幣一本的「上海股票認購證」價格便宜嗎?那時一般人的平均月工資加獎金大約是100元人民幣左右,也就是說,一個月的工資只能買3~4本「上海股票認購證」。你能說便宜嗎?!

果然很精明的大多數人這麼一算賬,就猶豫了、遲疑了,買的人並不很多,而且絕大部分人買「上海股票認購證」的數量就是一、二本,四、五本而已,有既是獻愛心、也算是踫踫運氣之意;報道說有人最多買了過萬本的,但那絕對是「另類」,絕對是鳳毛麟角。

所以當時發行的「上海股票認購證」很好買,大街小巷都設有攤點,許許多多銀行的員工、單位的財務會計、居民委員會大嫂、還有一些社會閑雜人員、等等,會主動向您推銷——請求您、甚至哀求您——請幫幫忙多買一些吧,為慈善事業盡一點兒力吧!而每推銷出一本三十元人民幣的「上海股票認購證」,可得1%的佣金,即人民幣元。

「上海股票認購證」的外形,比一張一百元人民幣略寬一點、較長一些,封面、封底呈綠色,用的是類似「名片」的硬紙張。封面上有「上海股票認購證」七個燙金繁體字;封底寫的是「股市有風險涉市須謹慎」,封底用的也是繁體字。可見1992年發行「上海股票認購證」的時候,稱「涉市須謹慎」,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改為「入市須謹慎」了,現在廣告都稱「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上海股票認購證」的封面、封底均印有紅色相同的號碼,前面是四位羅馬數字號碼,後面是七位*數字號碼。

一本「上海股票認購證」,不比一枚一元(人民幣)硬幣厚,內芯是薄薄的四頁不同顏色的碳寫復印紙,當初設計一本「上海股票認購證」,考慮有四次對號認購新股的機會吧。

沒有人預計到股票市場會發展的如此之快,隨著大量新股的不斷發行,只有通過「上海股票認購證」搖號,才能認購到原始新股,而原始新股一上市,其股價往往要比發行原始新股的價格翻好幾倍,甚至十幾倍。最出名的上海南京路「第一百貨公司」上市發行,也是通過「上海股票認購證」搖號,發行新股的。

所以你只要買了「上海股票認購證」,你就發財;買的越多,越發!有些人通過「上海股票認購證」第一次嘗到了「發橫財」的滋味兒,其後來的影響,大大啟蒙了人們「發橫財」的意識,對推動我國證券市場的快速發展所起的作用,怎麼估計恐怕也不會過分。

爹親、娘親不如「上海股票認購證」親!「上海股票認購證」,當時是上海灘最最「吃香」東西,「黃牛」把三十元人民幣一本的「上海股票認購證」,最高甚至爆炒到五千元人民幣以上。有的人索性把「上海股票認購證」當財神般地供奉起來,天天頂禮膜拜。

于是,久未露笑容的「財神女乃女乃」樂了!「財神爺」也樂了!

作者題外話︰聲明︰

《「股」海無邊》是虛構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作品人物的言論並不代表作者的觀點。「一將功成萬骨枯」,謹以這些「股」海大風浪里的小故事,獻給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證券事業做出巨大貢獻(犧牲)的投資者(股民)朋友們!(堅持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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