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從衛生間回到座位上,就見到餐桌上放著一杯溫開水與一顆暈機藥,她瞥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容君烈,心里甜甜的。
雖然剛才他很生氣,可是他到底還是會關心她。
葉琳一直沒睡,她見葉初夏回來,連忙坐直身子,指了指餐桌上的藥,輕聲道︰「快把藥吃了吧,瞧我這記性,都忘記你坐飛機會暈機了。」
葉琳一句話直接將葉初夏打入十八層地獄,她剛才還覺得甜絲絲的,這會兒卻覺得心跟這藥一樣苦,她向葉琳道了聲謝,然後仰頭喝了一口水,再把藥丟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急,她嗆得不停咳嗽,但又怕吵醒旅客,她只好拼命壓住聲音一陣悶咳,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真不明白自己跟來干什麼?還覺得自虐得不夠,非要親身體會了,才肯放棄麼?
葉初夏吃了藥,躺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過去。直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容君烈才張開眼瞼,偏頭看著葉初夏縮成一團,他心底悶悶的。瞪了她許久,他才起身問空姐拿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
回過身來,他見葉琳正盯著他看,他笑了笑,柔聲道︰「怎麼還不睡?我吵到你了嗎?」
葉琳坐直身子,她搖了搖頭,「沒有,是我睡不著,君烈,你能陪我聊聊天嗎?」
容君烈側過身去,將她身上的毯子拉得高一點,「你想聊什麼?」
「比如你什麼時候學會體貼人了?」葉琳心直口快,問完見他神色轉冷,她連忙嘻嘻笑著帶過,「我說笑呢,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情形麼?那時候學校組隊去郊游,我們兩人都迷路了,被困在大山里一天一夜,那時候若不是你的機智,或許我們會被困死在山里。」
那是多遙遠的記憶了?容君烈還記得那晚的夜空群星璀璨,兩人都沒有意識到危險,坐在山腳下聊天,一會兒聊到學校里最變態的化學老師,一會兒聊到童年趣事。
她說起她有一個最溫柔的母親,還有一個最多情的父親,多情的父親親手把她的母親送上絕路,所以她很不喜歡後來取代她母親位置的那個女人,更不喜歡那個女人帶回來的妹妹。
少女憂傷的面孔在夜色下格外落寞,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最後只懂得以傷換傷,他說︰你至少還有家人會愛你,我雖然有家人,可是他們不會愛我。
少年的臉冷得似冰,眼楮里卻充滿渴望被愛的神情,也許是那晚的夜色太美,也許是兩顆受傷的心都想得到慰藉。少女克制了羞怯,對坐在身旁的俊美少年說︰他們不愛你,就讓我來愛你,好嗎?
容君烈想起這段往事,神情變得更加柔和,他心里暖暖的。往後的日子,因為有葉琳的陪伴,他過得不再孤單,他想這就是他要的愛情,這就是他要的生活。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到最後,葉琳會逃婚,他們會錯失彼此。
葉琳看著容君烈越來越柔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觸中了他的心靈,她唇邊微微上揚,眼底掠過一抹勝利的微笑。如果容君烈對她的愛已經遠去,那麼她會用盡一切方法讓他記得,他們曾經是多麼相愛。
只是她獨獨忘記了,那只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