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沒事人一般向前走著,那個黑影悄沒聲息的跟在後面,突然間,陳子錕拔刀回刺,動作快如閃電,那人急忙閃避,兩人打作一團,片刻後各自收手,哈哈大笑。
「你xi 子退步了,我跟了你半天都沒發覺。」二櫃說。
「早注意到你了,一身的古龍水味,想聞不到都難,你老人家是越老越風s 啊。」陳子錕大大咧咧的攬著二櫃的肩膀,進了垂hu n。
走進正房坐落,陳子錕道︰「整點兒?」
「必須的,有白的麼?」二櫃答道。
「那當然,正宗二鍋頭,絕對合你的口味。」陳子錕搬來一個xi 壇子往桌上一放,二櫃打開泥封嗅了一下,做陶醉狀︰「雖然不如我家鄉的伏特加,但也聊勝于無了。」
抱起來咕咚咕咚先灌了幾大口,衣領都濕了,二櫃拿袖子一抹嘴︰「過癮,整天在六國飯店喝溫吞水一樣的白蘭地威士忌,嘴里都要淡出個鳥來了。」
單听這話,絕想不到會是從一個金發碧眼的老 子嘴里說出來的。
「二櫃你老到北京來,打算做什麼大買賣?」陳子錕也拿了一個海碗,倒上二鍋頭準備陪點。
「叫我安德烈.瓦西里耶維奇,別二櫃長二櫃短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咱是土匪麼?對了,整天下酒菜來,麻溜的。」二櫃說話間又灌了一大口下去。
「你真丟老 子的臉啊,還是個菜酒。」陳子錕一邊嘀咕一邊起身去給他安排下酒菜,正好王大媽還沒睡,正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洗臉水過來,影影綽綽看到屋里有人,就問陳子錕︰「老板,來客人了?」
陳子錕接過洗臉水說︰「大媽,說了多少次了,您怎麼老把自己當下人啊。」
王大媽笑道︰「大媽閑不住,干點活渾身上下才舒坦。」說著聳聳鼻子︰「喝酒呢?」
「是啊,來了個朋友,正想去廚房找點下酒菜。」
「你坐著,我就就行。」王大媽顛顛的去了,陳子錕又回來陪二櫃聊天。
「安德烈大哥……這稱呼真別扭,能喊點別的不?」
「我此番來北京,化名為安德烈.所羅 n伯爵,你可以叫我伯爵,或者所羅 n先生,我來這兒是有一樁大事情要做。」安德烈神神秘秘的說道。
「不會是想綁架哪個總長家里的xi 姐或者公子吧?」陳子錕打趣道。
「如果經費緊張的話,不排除這樣做的可能x ng。」安德烈正s 道。
「需不需要我幫你打個下手,這個我在行。」陳子錕也不禁手癢起來,想到六國飯店里那些揮金如土的闊少xi 姐們,胡lu n綁一個過來,勒索十萬八萬現洋估計不是難事。
安德烈忽然哈哈大笑︰「和你逗悶子呢,老子千里迢迢到北京來,豈是為了綁票賺錢,咱們自家兄弟,我也不瞞你,其實我是帶著特殊使命來的。」
「什麼特殊使命?」陳子錕瞪大了眼楮,生怕漏掉一個字。
安德烈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是俄國臨時政f 最高執政官嚴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高爾察克海軍上將閣下任命的全權密使,前來北京和中國當局進行接洽的。」
陳子錕做恍然大悟狀︰「哦~~~~~~~原來如此,不懂。」
安德烈臉s 嚴肅,從懷里掏出一張蓋著大印,有著hu 體字簽名的牛皮紙來,向陳子錕展示道︰「很好笑是麼,一個彼得堡的紈褲子弟,一個日俄戰爭的逃兵,一個中國的馬賊,竟然變成了俄國臨時政f 的特派員,听起來似乎很荒唐,但這是真的。」
陳子錕收了笑容,正s 問道︰「此行有何使命?」
安德烈動容道︰「我的祖國俄羅斯,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軍官和貴族成群結隊的被造反的士兵和工人拉到河邊槍斃,尼古拉二世一家人被他們像狗一樣殺掉,上帝啊,幾個可憐的公主只有十來歲,赤s 分子不但要毀掉沙皇政權,更要毀掉俄羅斯人的j ng神,他們是瘋子,是魔鬼,高爾察克上將閣下命令我,和北洋政f 的高層取得聯系,以合適的條件換取他們出兵協助。」
陳子錕問道︰「那你開始行動了麼?」
安德烈說︰「臨時政f 的官員們認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通,其實我只是漢語說的好,比較了解中國人的x ng格而已,可事實上我對北洋政f 的一切都不了解,你們的總統是徐世昌,總理是錢能訓,但是據說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是參戰軍督辦段祺瑞,而段祺瑞只听一個人的話,這個人叫徐樹諍,是陸軍部次長。」
到這里他頓了頓,喝了一口二鍋頭︰「你明白了麼?」
陳子錕道︰「我糊涂了。」
安德烈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中國的形勢錯綜復雜,此行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事實上你們不光有一個北京政f ,還有另一個南方政權,孫中山,你听過這個名字麼?」
「沒有。」陳子錕老老實實的答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雖然j ng通外語,但畢竟是個外國人,所以需要一個副手,你來當好了,當然不白干,我代表臨時政f 軍事部,授予你俄國海軍少尉的軍餃。」安德烈不由分說就把陳子錕拉上了自己的戰車。
陳子錕咂嘴道︰「才少尉,二櫃你太吝嗇了吧,還是海軍的,我連船都沒見過,怎麼就成海軍了。」
安德烈解釋道︰「軍餃是神聖的,不能隨便授予,我在聖彼得堡海軍學校上了整整六年,也不過是個海軍少尉而已,你一天軍校都沒上就當上了少尉,還不夠你顯擺的啊。」
乘著酒x ng,他掏出一疊空白委任狀,拿了一張鋪在桌子上,摘下自來水筆在舌頭上蘸濕了,刷刷寫下陳子錕的名字遞過去︰「恭喜你,軍官閣下。」
陳子錕才不稀罕什麼少尉軍餃,接過委任狀胡lu n塞進懷里,沉y n了一會,惡狠狠道︰「肯定還有更多的好處,你可不是什麼善男信nv,要沒錢你能千里遙遠的跑來?」
「呵呵,事情辦成了,好處少不了你的,臨時政f 的黃金儲備是很充足的。」被揭穿了老底的安德烈狡黠的眨了眨眼楮。
腳步聲傳來,王大媽送下酒菜來了,一碟油炸hu 生米,一碟酸黃瓜,一碟干切鹵牛r u,半只醬j ,一盆白水面條。
「您老人家用點夜宵吧。」陳子錕熱情的招呼道。
安德烈卻搖搖頭︰「你們中國人的食物實在是太清淡了,如果能來點魚子醬、酸n i油櫻桃餡甜餃子和熱乎乎的紅菜湯就好了。」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風卷殘雲一般將所有食物吃了個干干淨淨,一壇二鍋頭更是喝的一滴不剩,這才心滿意足的找了個地方躺下,大模大樣的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一早,前帝俄海軍少尉從美夢中醒來,穿上衣服來到院子里練起了他的招牌式俯臥撐,不但自己練,還怪叫著把陳子錕也叫起來陪著自己一起練。
王大媽來收拾夜宴殘局,看到酒壇子放在牆角,以為只喝了一半呢,伸出兩只手去搬,卻被空壇子閃了一下,乖乖,十斤裝的酒壇子啊,倆人喝干了,這還是人麼。
收拾停當,擺上早餐,安德烈說︰「吃完飯你隨我去拜訪一個人,從他那里了解北洋政f 的底細。」
陳子錕問道︰「什麼人?」
「總統府外ji 委員會事務主任、憲法研究會成員,林長民先生。」安德烈嘴角掛著狡黠的微笑,等著陳子錕的追問。
陳子錕果然上鉤︰「為什麼?」
「因為他和他的nv兒都被你昨晚大戰日本軍官的英姿 住了,正巴不得想結識你這位神秘的客人呢,當然,徐樹諍將軍也在現場,不過他是一個足智多謀的軍人,我不想這麼快把底牌亮給他,所以還是先找林長民比較好。」
想了想,安德烈又補充了一句︰「林先生的nv兒很有氣質,和你帶去的那個nv孩各有千秋,如果我是你,就腳踩兩只船。」
被戳穿了心事的陳子錕大窘,道︰「我可是很專一的,再說人家是表姊妹。」
「姊妹hu 通吃,更好啊。」安德烈邪惡地擠了擠眼楮。
正聊著,下了夜班的xi 順子回來了,看到安德烈也在,頓時大驚︰「大錕子,你們這是?」
陳子錕趕忙介紹了一下,只說安德烈是自己在關東認識的朋友,並不提一起當過土匪的事情。
xi 順子也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如何利用大錕子賺錢,也不顧安德烈在場,就急不可耐的把姚依蕾關照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錕子,你是不知道姚xi 姐家多有錢,打賞從來都是五塊十塊起,一塊錢根本不好意思出手,要是攀上這個高枝,這輩子都不愁了。」xi 順子嘖嘖贊嘆著。
陳子錕還沒說話,安德烈就說了︰「這個計劃不錯,值得考慮。」
他一開口,把xi 順子嚇了一跳︰「媽呀,你會說中國話啊。」
安德烈嘿嘿的笑了︰「我不但會說中國話,還知道你是衣帽間的湯姆,昨晚就是你把我放在洗衣房的夜禮服偷出來給這位先生穿的,對不對。」
xi 順子魂不附體,求助的望著陳子錕。
「好了,別嚇他了。」陳子錕笑道。
安德烈掏出一個羊皮封面的記事本,拿出自來水筆刷刷寫了幾行字,撕下來遞給xi 順子道︰「湯姆,麻煩你跑一趟,去六國飯店把這個ji 給大堂經理。」
xi 順子拿著寫著hu 體法語的紙條不肯動,安德烈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出一枚銅板丟過去︰「拿著。」
「窮鬼,人家姚xi 姐拔根汗 都比你丫大tu 還粗。」xi 順子一邊月復誹著一邊走了。
回到六國飯店,把便條給了大堂經理,經理立刻讓人去所羅 n伯爵的房間去了一個衣箱ji 給xi 順子,讓他帶走。
又提著衣箱回到紫光車廠,安德烈打開箱子,里面是一套洋服,上衣 子腰帶皮鞋襯衣襪子領帶,連袖扣手帕懷表都是配齊的。
陳子錕把行頭穿了起來,宛如量身打造一般合體。
「這一身衣服是我在巴黎找名裁縫訂做的,便宜你xi 子了。」安德烈說。
xi 順子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y 。
安德烈叮囑他道︰「你過兩個xi 時給姚xi 姐打電話,就說得到消息,所羅 n先生去林長民先生府上拜訪了,怎麼,不打算謝謝我麼。」
xi 順子驚喜的點頭如搗蒜︰「謝謝所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