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諾家族做事雷厲風行,當陳子錕再次來到西點軍校的時候,他手上已經拿著全套合乎要求的入學資料,包括美國公民身份,學歷證書、紐約州參議員的推薦信等。
校務處的人對他的態度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親熱的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幫陳子錕辦理的相應的手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準備考試了。
西點軍校的生源來自于全美高中畢業生以及同等學歷的士兵,考試包括筆試面試和體能測試,與普通大學相比,西點的入學考試堪稱嚴苛,每期入學新生不過百余人而已。
一听說要考試,陳子錕傻了眼,千算萬算忘了這茬,本來以為自己是推薦生可以面試入學,至少在分數上有所照顧,那知道人家美國根本沒有照顧之說,不管是誰推薦來的,一視同仁,考試過關才能入學。
入鄉隨俗,那就考吧,陳子錕在舊書店里買了一堆高中課本回去惡補,這一看才明白自己先前想的多麼幼稚,這哪里是什麼高中課本啊,分明就是天書!
老實說,陳子錕的文化水平處在一個相對較低的位置上,說相對,是因為他的國文和外文水平都比較高,但理科基本上就是等同于文盲,誰能想到聖約翰大學和北京大學的雙料高材生,辜鴻銘劉師培的高徒,竟然是個偏科嚴重的學生呢,不管是吳佩孚還是顧維鈞都沒往這方面想,都覺得憑陳子錕的水平,區區西點文憑還不手到擒來。
臨時抱佛腳也晚了,兩天後就要考試,陳子錕捧著書本和鑒冰大眼瞪小眼,鑒冰在國內也算個文化人了,女校書出身的絕對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你讓人家做物理化學,那不是強人所難麼。
「實在不行,咱今年先不考了,補習一年明年再說吧。」鑒冰勸道。
陳子錕直搖頭︰「男子漢大丈夫,哪有臨陣退縮的道理,就算交白卷我也得去考。」
到了考試那天,陳子錕卻遇到了意外的驚喜,原來試卷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復雜,而是一大堆選擇題,只要選ABCD即可,終于不用交白卷了,他胡亂填了一通,捱到交卷時間,和大家一起交了試卷就回去等發榜了。
一周之後,一封從西點發來的郵件送到了陳子錕所住的旅館,他被美**事學院錄取了。
陳子錕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因為在這封信上附有自己的成績單,每門考試的分數都在八十以上,不算特別優秀,但也絕對不差,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難道自己瞎蒙都能蒙出八成的正確率?
不管怎麼說,被錄取就是好事,陳子錕正打算帶著鑒冰出去吃點好的慶賀一下,馬里奧登門拜訪了,熱情的邀請陳子錕去家里坐坐,順便慶祝他考上西點軍校。
陳子錕不是傻子,頓時明白帕西諾家族在這里起到的作用,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啊,只要有錢有勢,就沒辦不到的事情,雖然心知肚明,但對方不主動提,他也樂得裝傻。
來到帕西諾家的花園里,大家歡聚一堂,老帕西諾樂呵呵的說道︰「陳,你住的地方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吧?」
陳子錕有些莫名奇妙︰「沒有啊。」
老帕西諾道︰「那就對了,因為馬里奧把想對付你的人全都料理了,用他最新的玩具。」
馬里奧做出端槍的架勢,嘴里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見陳子錕沒熱烈回應,便跳起來道︰「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你一定喜歡。」
來到閣樓,馬里奧從小提琴匣子里取出一支造型別致的輕型機關槍來,胡桃木的槍托,帶散熱片的槍管,五十發裝的彈鼓,無不散發出邪惡的美感。
「湯普森M1921款手提機關槍,五十發點四五口徑子彈,射速每分鐘三百發,打起來象潑水一樣,非常過癮,我就是用這個把皮耶羅家族的人打得尿流的,至少五年之內,他們不會恢復元氣了,哈哈哈。」馬里奧眉飛色舞,興奮至極。
陳子錕接過沉甸甸的手提機槍把玩一番,覺得這玩意比自己用過的德國造花機關要厲害,裝彈更多,子彈口徑更大,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當上大帥,一定給衛隊全面配備此槍。
繼續下樓吃飯,馬里奧興致勃勃的邀請陳子錕加入帕西諾家族,在紐約開創一番事業,再次被陳子錕婉言謝絕,老帕西諾很尊重陳子錕的選擇,並且訓斥自己的兒子鼠目寸光。
「陳將來會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元帥,而你,我的兒子,最多只能指揮一百五十個槍手。」這是老頭子的原話。
……
陳子錕終于如願以償的進入了西點軍校,並且不是以外國交流生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普通美國籍學生的身份入學,他和別人一樣,領到一套西點獨特風格的灰色制服,帽子皮鞋內衣腰帶等都是學校配發,換句話說,入了西點,就是聯邦軍人的一分子了,吃喝拉撒都有國家開銷。
西點的校服是一種純羊毛質地的仿古式軍服,短上衣、肋骨胸飾,肩膀上繡著夸張的等級標識,帽子是法國式的高頂帽,灰色長褲兩邊有黑色的豎條,陳子錕身材高大,即使在美國人中也算是大個子了,穿上這身軍服極其英武,只可惜這里是紀律嚴明的軍校,外人不得隨意進入,鑒冰無法欣賞自己的英姿了。
陳子錕的同學們都是來自全美的應屆高中畢業生,年齡普遍在十八歲左右,初到陌生環境,所有人都很拘謹,乖乖听從高年級學生的指揮,領軍服,打飯,洗刷廁所,按照西點的規矩老老實實低頭做人,因為一年級新生是沒有人權的。
宿舍設在一棟有一百年歷史的老房子里,八個人一間屋,校方特意安排新生老生混雜居住,陳子錕和另一個叫比爾.錢德斯的加州籍新生被分配到306寢室,錢德斯推門先進,擱在門上的一盆水嘩的潑了下去,澆他一個透心涼,頓時變成了落湯雞,陳子錕躲閃不及,也被濺濕了褲腳,屋里笑聲一片。
「***!」比爾張口就罵,笑聲頓時止住,一幫高年級生冷冷的盯著他倆,如同打量獵物的猛獸。
比爾不敢再罵,默默走了進去把自己的行李放在靠門口的床上,一個高年級生丟過來一個拖把︰「別忘了把地上搞干淨。」
陳子錕緊接著走了進來,高年級學生們看到一張亞洲面孔,頓時吹起了口哨,但他們很快發現,這個亞洲人和他們印象中的亞洲人截然不同,在大部分美國人的腦子里,中國人就是拖著辮子瘦小猥瑣的樣子,日本人就是留著仁丹胡子和奇怪發型的侏儒,而這個新生既不像中國人,也不像日本人。
他個頭高達六英尺,比他們中的任何人都高,他相貌堂堂,鼻梁很高,眼楮閃亮,即使按照歐美人的標準也算個美男子,更令人難以容忍的是他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似乎西點軍校就是他家開的一樣。
高年級生們不再吹口哨了,默默的注視著陳子錕在靠門的另一張床上擺放著行李,忽然一個肩膀上帶西點中士學兵軍餃的金發男孩說道︰「嗨,列兵們,我是這間寢室的頭兒,我叫喬治.霍華德,你們以後要听我的,在西點,高年級生的話就是不可違抗的軍令,明白麼?」
比爾慢吞吞道︰「知道了。」
喬治立刻咆哮起來︰「在西點,沒有知道了這種回答,在你的長官面前,你只有四種回答︰「是,長官」;「不,長官」;「不知道,長官」;「沒有借口,長官」。明白了麼?」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鼻尖幾乎是緊貼著比爾的鼻尖,面目更是猙獰無比,比爾被他的氣勢嚇壞了,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乖乖答道︰「是,長官。」
「你生病了麼?像個娘們一樣沒有力氣,再說一遍!」喬治再次吼道。
「是,長官!」比爾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听不見!」喬治依然不打算放過他。
「是,長官!」比爾簡直聲嘶力竭了。
看著比爾的窘樣,喬治終于滿意,轉到陳子錕面前,上下打量著他,他也想緊貼著陳子錕的鼻尖抖一下威風,可是個頭差距在這兒擺著,只得退後一步,聲色俱厲道︰「你听到我剛才的話了麼?」
「是,長官!」陳子錕雙手緊貼褲縫,抬頭挺胸收月復平視下方大吼一聲,震得窗戶都嗡嗡直響,學長們的耳膜更是生疼,一個個呲牙咧嘴直翻白眼,他們哪里知道,這是少林絕技獅子吼的功夫,陳子錕還是留了情的,若是用盡全力,這幾位的耳膜當場就得穿孔。
喬治沒料到這個亞洲人有這麼一手,再說什麼聲音小我听不見之類的話就有些不好辦了,萬一他再吼一聲,恐怕寢室的玻璃就得換了,所以喬治只好故作威嚴的點點頭,心說以後機會多得是,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小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