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娜像一個虔誠的佛教徒,瞪大美麗的眼楮望著我,等待我揭曉答案。
我能感覺得出,她為我的擔心。
我的大腦翻江倒海再三,終于鼓起了勇氣,道出了心中隱藏許久的那個難以啟齒的秘密︰「麗娜,其實,其實我——其實我已經恢復了!我只是一直在欺騙你,瞞著你。現在我馬上就要月兌下軍裝了,這件事如果不說出來,我心里會內疚一輩子的。所以,你不必再費心思要為我負什麼責。反而是我,應該自責。」我低下頭,面帶一分羞怯地瞧了瞧下面,似是擔心楊麗娜听不懂,故意向她發出肢體暗示。
楊麗娜愣在原地,隨即試探地追問道︰「你是說,你,你那,那個地方,恢復了?」
我能看的出,楊麗娜是鼓了很久勇氣才找到‘那個地方’作為難以啟齒之句的代名詞。她的臉已經羞成了紅富士。盡管她一直不遺余力地鼓勵我︰要站在醫學的角度上,對待這個問題。
我點了點頭,嘴角處崩發出一陣酸楚卻又欣慰的輕笑︰「是的。所以,你可以安心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應該拿這件事,一直讓你心事重重,讓你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包袱。現在,你可以解月兌了,我也解月兌了。我走後,希望你在部隊,能夠快樂。這是我,最後的希望。」
不知為什麼,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眼楮里竟然有了些許濕潤。而這種濕潤,不僅澆濕了我原本堅強的心靈,更像是一種生死離別的告白。抑或,還是一種擺月兌心理負擔的解月兌。
楊麗娜沒想到我會流淚,在很多人看來,我李正流淚就相當于鐵樹開花一樣稀奇。她怔在原地佇立須臾,卻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小心翼翼地為我擦拭著臉上的濕潤。
我本以為她會發火,她會對我的欺騙大發雷霆。卻沒想到,她竟然像戀人一樣,為我擦拭起了臉頰。
望著這張驚世駭俗的俏臉,心里有多少感動,就有多少懺悔;有多少歉意,就會有多少留戀。我強擠出一絲笑,抬手擋開了楊麗娜為我擦拭臉頰的小手︰「現在你知道真相了,為什麼不罵我?」
誰想楊麗娜的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拿手帕拍打著我的胸脯,恨恨地道︰「李正你這個小毛賊!壞壞的小毛賊!你都要被退回老家了,還想編這麼一個故事來安慰我嗎?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肯定是害怕我會為你的事愧疚一輩子,所以才撒謊說你已經恢復了,是不是?李正,別人,整個大隊的干部戰士,都說你是一個壞的一塌糊涂的刺頭兵,但是我能看的出來,你的內心是很善良的!你的眼淚,你的謊言,善意的謊言,都證明了這一點!你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還處處要為別人考慮……」
听了她這番話,我愕然了!
善良的楊麗娜,根本不相信我的實話!她甚至把這當成是我安慰她的謊言!
我打斷她的話,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解釋,我沒撒謊。但是楊麗娜死活不信,甚至是我向她發誓,她都不信。
無奈之下,我只能強迫自己站在醫學的角度上,嘗試讓她觸模一下以鑒真假……然而那不爭氣的小家伙,此時此刻,卻如東方睡獅一樣,沒有絲毫覺醒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