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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芸拿出來的「證據」原來是一條短信息,那條信息是顧長衛發來的,信息的內容是︰「顧哥啊,你的初戀情人搞定了沒有?兄弟我這邊都已經完事了,哈哈。」
我盡量地讓自己的語氣自然起來︰「我說這是什麼啊,一條短信而已,人家開玩笑的。」
「你知道無風不起浪的道理嗎?」楊曉芸一臉的狐疑,「告訴我,初戀是誰?」
「什麼初戀?你不是又想懷疑我什麼吧?」我繼續抵賴。
「你自己清楚。」她不依不饒地盯著我,「顧成章,你別以為你這樣凌磨兩可地回答我就能把我瞞住,我告訴你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的很。」
我有些憤然,于是冷冷道︰「我怎麼清楚了我,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麼翻我手機。」
「如果我不這樣做,我能知道你的全部嘴臉嗎?」她一點也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一副理由充足的態度。
我不想和她繼續鬧騰下去,我知道自己如果對她再去說些隱私權的道理的話,連我自己也覺得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于是我只好勸她說︰「好吧好吧,既然翻都翻了,你說吧,你想怎樣?我們和好還是怎麼?」
「什麼我想怎樣?」她差點沒跳了起來,仿佛我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
「你不就是想跟我鬧吧。」我終于忍不住了回了一句。
「顧成章,你太過份了,你他媽就是一條狼崽子。」她于是又跳了起來。
我知道我們又要大吵一架了,自從我們開了吵架的先例,我們的關系就好像染上了某種嚴重的不治之癥,好個三五天,總會大吵一架。
我強壓住自己的怒火,然後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一個業務經理,有時候我肯定會接觸一些讓你產生誤會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你是什麼狗屁業務經理。業務經理的職務就是讓你整天花時間去搞女人嗎?如果是這樣,我讓我爸給你換個職務。」她隨口罵道。
有時候一句話的含義有許多種,關鍵要看你是在哪個角度去看它。如果不去計較楊曉芸剛剛那句這不可理喻的言語,其實她說的那些話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如果要花心思去剖析那句話的話,你會發現這句話是一句特別傷人的語言。
因為,它的潛台詞是︰你的工作是我爸給的。你能在這里,是因為我的關系。
我憤然道︰「夠了,楊曉芸,你要是不服氣,讓你爸撤了我,我告訴你,沒有在你爸的公司的時候,老子就是業務經理。」
楊曉芸並不理解我話里的深意,要是她明白的話,我想她一定會換個態度來安撫我。
但是她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因為她是一個極其自我的人。只見她馬上起身,然後準備穿衣服,但我沒有給她任何機會,一把就把她抱在懷里——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擁抱來讓我們各自冷靜下來。
如果她是一個脾氣乖巧的女孩,我想我們完全是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一個晚上的。但她不是。她立馬又開始掙扎,一點也不認輸的樣子。
「我求你,別鬧了行嗎?」我放低了自己的架子。
「你放手,我要回家。」楊曉芸卻翹高了尾巴。
「別這樣,你現在回去的話,你媽會怎麼想?」
「我不管,你也管不著,我現在就要回家。我受夠你了。」
「滾吧滾吧。」我憤怒地沖她大吼了起來,「就你他媽有狗脾氣是吧,實在處不下去的話你想怎樣就怎樣。」
她在床邊哭了起來。
我不去理會她。終于,她安靜地鑽進被窩。
最後,她的哭聲越來越小。顯然她是已經睡著了。
這天晚上,我突然失眠了,腦袋里全是這些日子來一些特別壓抑的東西。從小,我就是一名品學優良的好孩子,一直是家里的驕傲。所以我的倒霉史應該從我的大學時代開始計算,我在大學里所學的專業是環境管理,可大學畢業後,我才知道我所學的專業竟然是一門無用的專業——因為事實上沒有哪個地方的環境需要我去管理。
于是我就失業了。
在家鄉的那些日子里,我過得特別的壓抑,因為在別人眼里,我的大學不過是讀了一門學無所用的專業。但在別人對我的關心時所說的語錄中,我卻能深刻地體會到那種被人看成不務正業的味道。
後來我來到大溪,開始了自己業務員的生涯。
再後來,在我巧舌如簧的表姐的游說下,我和楊曉芸定了婚。
事實上,在和楊曉芸訂婚之前我閱讀了不少關于心理學方面的書籍,用意是用來平衡自己心理和揣摩客戶的想法。但可笑的是,我自以為傲的心理學知識,在我未婚妻楊曉芸面前竟然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
因為我的未婚妻楊曉芸就是一個極度強勢的人,對于一個極度強勢的人來說,任何有道理的勸說,都是一種沒有意義的行為。